當時只道是尋常。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
浣溪沙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西風吹來,誰會想到有人在這風中獨自悲涼?「無邊落木蕭蕭下」,遍地黃葉堆積,萬物在沉寂前,似乎都要紛揚一番,如同蝴蝶一樣地翻飛。秋也如此壯闊美麗。然而獨坐閨中,疏窗緊閉,似乎與世相隔,只因為心中寂寥,獨自凄涼。念起往事,獨自沉思,在斜風殘陽中,無限思量湧來,人何能禁?
醉酒得深沉,便不要在這春日裡驚起,再感時傷春。懷想曾經與他賭書的日子,真實快樂至極,以至於茶杯翻覆,倒進懷中。這些在當時看來,自以為是平平常常,而今儘是傷心的回憶罷了!
這首詞通過李清照的口吻,回憶和丈夫曾經的美好高雅的生活,表達天人相隔的無限傷感。
宋代著名詞人李清照,十八歲時與右相趙挺之之子趙明誠結婚,夫妻生活甜蜜恩愛。兩人志趣相投,一起收集古玩字畫,並一起勘校、考訂版本,生活十分閑適愜意。他們最常做的遊戲就是在晚飯後猜書鬥茶。兩人先煮上一壺茶,然後輪流由一人說出一句或一段古人的詩文,讓對方猜這句話出自哪本書、第幾卷、第幾頁、第幾行,以猜中與否分勝負,猜對了就優先喝一杯茶。由於李清照的記憶力特彆強,幾乎是每猜必中,趙明誠不得不甘拜下風。然而,聰明幽默的趙明誠也每每在李清照端起茶杯時講笑話,結果常常引得她哈哈大笑,以致茶杯傾覆懷中,澆得一身濕漉漉。李清照將這些生活趣事記錄在自己與丈夫合寫的《金石錄後序》中,成為才子佳人傳誦的千古佳話。
事實上,納蘭性德寫李清照、趙明誠夫婦相敬如賓,意趣高雅,一方面出於對古人的羨慕和替古人感傷,另一方面則是因回憶起自己與妻子的經歷,從而生髮一種顧影自憐的情緒。
這首《浣溪沙》中「沉思往事立殘陽」與「當時只道是尋常」二句,情感極濃,情感上是遞進式的:由不知人生為何如此辛苦而「沉思」,思到頭終究也無答案,卻轉頭長嘆「當時只道是尋常」,如何地悲觀決絕,如何地痛不欲生!所以王國維說:「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來,一人而已。」這絕非溢美之詞。或許王國維也知道後人也會不能理解他何以盛讚納蘭性德。王國維受德國倫理哲學家叔本華的悲觀主義影響,他尤為認同尼采「一切文學,余愛以血書者」以及歌德的「凡人生中足以使人悲者,於美術中則吾人樂而觀之」。還自己說:「其使吾人超然乎厲害之外,而忘物我之關係。一旦入乎其中,猶集雲彌月,而旭日杲杲也。」而詞中這樣的人並不是很多的,算來也只有納蘭性德是這種真性情的人了。所以我們完全可以理解他何以會盛讚納蘭性德,而眾人又以為「過譽」云云。
蕭蕭:稀疏的樣子。疏窗:刻有花紋的窗戶。殘陽:夕陽,西沉的太陽。被酒:醉酒。賭書:比賽讀書的記憶力。典出宋李清照、趙明誠翻書賭茶之事。李清照《金石錄後序》云:「余性偶強記,每飯罷,坐歸來堂,烹茶,指堆積書史,言某事在某書某卷第幾頁第幾行,以中否角勝負,為飲茶先後。中即舉杯大笑,至茶傾覆懷中,反不得飲而起,甘心老是鄉矣!故雖處憂患困窮而志不屈。」
納蘭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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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如初見 月淺燈深當時只道 東風依舊
王國維:「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漫惹爐煙雙袖紫,空將酒暈一衫青。浣溪沙·伏雨朝寒愁不勝
※人生是一場相逢,也是一場遺忘
※清醒一半,糊塗一半
※判得最長宵,數盡厭厭雨。生查子·惆悵彩雲飛
※在我的後園,可以看見牆外有兩株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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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障厭看金碧畫,羅衣不奈水沉香「浣溪沙·淚紅箋第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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