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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畫書的「圖」怎麼讀?

寫在前面的話


《鼠小弟的晚餐》是一本沒有明確意義指向且畫面豐富斑斕的圖畫書:鼠小弟和媽媽生活在開滿鮮花的大草場上。他一玩就是一天,天黑了,他覺得肚子好餓。於是,他和媽媽一起去找吃的。


這本書採用點、線、面相結合的構圖方式,呈現了屬於鼠小弟,也屬於孩子們的那種簡單明澈的無憂無慮,還運用不同的材質,如照片、樹葉、毛線等創造出複雜多樣的色塊和肌理效果,從而形成獨特的圖畫敘事風格和視覺效果。

今天小象請到了兒童文學博士趙瓊,與大家分析這本書將如何讓孩子發揮自己的想像,讓閱讀這本書的感覺更加豐富。


這是一隻多小的老鼠啊,小到可以爬上麥穗,而麥子卻紋絲不動。花叢和草地是他的天堂,他可以在窄窄的葉子上蕩來蕩去,被媽媽拉著手走過一塊塊大石頭。他那小小的灰色身體用一個手指就能畫出來,不過,他確實是用指尖印上去的,上面還隱約留著一圈圈指紋的痕迹呢!

圖畫書的「圖」怎麼讀?


正因為他小,所以必須趴在地上才能看清,於是就有了一雙緊盯著他一眨不眨的眼睛。這雙眼睛那麼專註,於是便有了那幾乎一成不變的構圖,只隨著行走的方向平行向右移動。對我們來說,或許只是五分鐘的距離;但對鼠小弟和媽媽來說,他們卻走了很遠很遠。從花叢到草地,他們穿過樹林,走過泥地和石頭堆,最後終於抵達麥田。


在整個行進過程中,鼠小弟的表情和行為都活靈活現,每幅圖都不一樣,期待、震驚、滿心陶醉、失望,直到後來的滿足。那原本小小的滿足和愉快,在金色麥穗的襯托下,長成了巨大的歡喜和希望。到了這裡,故事並沒有結束,他們開始往回走,行走的方向變為平行向左。這是一次徹底的折返,在情節和構圖上均如此,由此形成新一輪反覆和變奏。

圖畫書的「圖」怎麼讀?



與平穩的構圖相似,整本書畫面的焦點也趨於固定。鼠小弟和其他事物大多處於畫面中下部分,這使得即使翻頁,孩子也能很快發現重要信息。有時這樣的設計容易使畫面顯得呆板、缺乏變化,但在《鼠小弟的晚餐》中不會如此,構圖的相似反而凸顯出畫面的豐富。畫面中大量的細節層層疊加,創造出花樣繁多、美妙雅緻的視覺效果。

在面的處理上,繪者運用不同的材質,創造出複雜多樣的色塊和肌理效果。除了水粉的平塗與漸變,還有各色各類的布料、照片、樹葉、毛線、包裝紙、花瓣、牆紙、貝殼、地圖、報紙等,這些材質拼貼在一起,使得畫面在固定的構圖中有了活力、有了趣味,更加豐盈,比如蜘蛛的身體就是用格子布貼上去的,這使它看起來活像一枚長著八隻腳的紐扣。


拼貼時所用的技巧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剪下的,邊緣平整鋒利;有的是撕下的,特意留著毛邊,形成隨性的分隔和層次感。拼貼的物件有的交錯重疊,有的分離間隔,有的相互映襯和融合,有的截然對立,合成畫里的節奏與變化。此外,拼貼所呈現的大多是背景和環境,繪者拼貼之後繼續作畫,或者繪畫覆蓋拼貼,將繪畫和拼貼結合得相得益彰。

圖畫書的「圖」怎麼讀?



與此同時,繪者用線所勾勒出的卻多是主人公或主體部分,比如鼠小弟和媽媽細細長長的手、腳,蜷曲的尾巴,身上的短硬毛,還有他們的耳朵和鬍子,這些線條簡單極致,如簡筆畫一般。此外還有蜘蛛的網、蝸牛的殼、像鬍子一樣的可口麥芒,以及地上列成隊的黑色螞蟻……線條的運用克制而適度,強調突出了形象,線和面相輔

相成,令畫面有了對比,有了焦點,有了生機。


格外有趣的是,這本圖畫書中的線條不僅僅是構成畫面的重要元素,它還把書名、獻詞、內文所有的文字都囊括了進來。內文文字並不是一般的印刷體,而是一筆一畫手寫出來的另一種形態的線條的組合,有呼吸有起伏、大大小小,有時歪歪扭扭、相互遠離;有時又擠在一塊兒。由此看出,寫字的人肯定有一雙靈巧的手,每個字都儘力寫得畢恭畢正,卻並非整整齊齊。以作畫的線條直接寫字,不僅使得文字圖像化,書頁自然成為一個整體,文圖交融,似乎還暗示出了此書手工製作的特質。在這裡,背後的創作者再次被揭示出來,無論讀者是不是即刻發覺了,創作者的設計和心思卻無處不在,蕩漾在每處細枝末節中。

圖畫書的「圖」怎麼讀?


最後我們來說說「點」。細心的讀者一定會問,這滿頁的黑色圓點是什麼?其實那是一些不規則的墨跡,或深或淺、大小不一、排列不均,或細線或簇團。再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些墨跡的邊緣微微化開,就像浸泡了墨的毛筆,隨手一甩,在紙上留下的斑斑點點。若在平時,這會徹底破壞作業本的整潔,說不定還會被老師批評呢!可


是在《鼠小弟的晚餐》中,這些墨跡卻顯得那麼優美歡快,被故事裡草叢間的風兒一吹,飄散得到處都是。

圖畫書的「圖」怎麼讀?



看這些墨跡和文中的省略號、句號多麼相似!也許墨跡正是那些文字搖擺身體的時候,紛紛抖落下來的呢!我甚至相信這些墨跡中有一些變活了,有了生命,變成了一隻只小螞蟻,在書頁中爬來爬去。這本圖畫書打破了我們對畫面應保持整潔的通常期待,使得孩子不慎濺在紙上的墨跡,即那些原本無人關心、惹人煩惱的印記化為了藝術作品的一部分。書的最後,這些墨跡聚集起來,變成小土堆,而鼠小弟正站在上面,向高處揮手呢。


或許從技法上來說,畫出這些圖並不難,它像孩子自編自畫的作品,充滿童年的趣味。然而要把這些作品從無到有設計出來,直至最終完成,卻著實頗費工夫,需要獨具一格的創想,不斷的嘗試,在點、線、面的尋常元素中發現新的材質、新的方法和新的組合,於反覆中尋找突轉和變化,從而形成獨特的圖畫敘事風格和敘事效果。


《鼠小弟的晚餐》


[德] 安娜·瑪爾/著


[德] 安緹耶·達姆/繪


劉海穎/譯

圖畫書的「圖」怎麼讀?



★德國繪本大獎提名獎得主安緹耶·達姆繼《海盜的假期》後又一力作,獻給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


★每個孩子都是天生的探險家,我們應該走出家門,陪孩子一起找尋生活中的美麗與驚喜。


★採用點、線、面相結合的構圖方式,呈現了屬於鼠小弟,也屬於孩子們的那種簡單明澈的無憂無慮。


★運用不同的材質,如照片、樹葉、毛線等創造出複雜多樣的色塊和肌理效果,從而形成獨特的圖畫敘事風格和視覺效果。


★這是一本沒有明確意義指向且畫面豐富斑斕的圖畫書,有利於孩子發揮自己的想像,讓閱讀這本書的感覺更加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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