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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爾赫斯·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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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爾赫斯·短篇


這兩天看完了圖書館裡順來的三本博爾赫斯的短篇小說集,三本加起來三百多頁,不算什麼大工程。


我見識過的拉丁美洲文學,總是以其神秘的魔幻現實和冗長、拗口又難記的人物姓名衝擊我的大腦和內心。博爾赫斯的小說也不例外,充斥著科幻、宗教、命運等使人困惑深思而又不得其解的組件。博爾赫斯的短文中有許多引用許多用典許多歷史,初步接觸時建議學會忽略不要深究,像對待長長的人物姓名一樣,否則很難看下去。


我是按博爾赫斯寫作時間順序來閱讀這三本書的,《惡棍列傳》—>《杜撰集》—>《沙之書》。看博爾赫斯的小說可以說是一種享受(除了討論宗教思想的幾篇短文),三本書無論是哪一本,都稱得上行雲流水,閱讀時不會有絲毫因行文結構或者遣詞造句而導致的艱難晦澀(譯者也功不可沒),只為講故事而作的《惡棍列傳》固然應該通俗易懂,然而到了涉及眾多的《沙之書》還能淺明就足以顯示博爾赫斯筆力的強勁。

年輕時候的我又紅又專,信仰社會主義,堅持馬列毛鄧三科,堅持唯物主義辯證觀,堅持可知論,反對一切唯心主義不可知論牛鬼蛇神。然而歲月漸漸磨平了我無產階級少年先鋒隊員的稜角,使我接受了信仰有神、不可知論、堅信宿命等完全與我相悖的博爾赫斯。話說回來,唯心主義、神秘論、宗教總是能使人成為一個浪漫的作家。


《惡棍列傳》


《惡棍列傳》包括《心狠手辣的解放者富內斯》、《難以置信的冒名者湯姆·卡斯特羅》、《女海盜鄭寡婦》、《作惡多端的蒙克·伊斯曼》、《殺人不眨眼的比爾·哈里根》、《無禮的掌禮官上野介》、《蒙面染工的梅爾夫的哈基姆》、《玫瑰角的漢子》、《雙夢記及其他》。


《惡棍列傳》這個名字使我想起了司馬遷史記中的列傳,自古以來好像只有為英雄作的列傳,沒想到還有為惡棍作的列傳,沒看書之前以為書里是一些忠肝義膽的俠盜,像是梁山好漢之類快意恩仇的人物事迹,然而看完後發現,真是是為惡棍寫的列傳。


前面的幾篇僅僅類似記錄文學,除了人物事迹本身帶有的戲劇性,並沒有太多吸引眼球的亮點,是博爾赫斯的練筆作,但《玫瑰角的漢子》開始有了博爾赫斯的文學注入。這篇不同於前面幾篇有史可循的人物傳記,是博爾赫斯自己編纂的虛構傳記,然而他卻很好的刻畫出了惡棍們的市儈氣息,把握住了敘事結構,完美的描寫了一場發生於玫瑰角的惡棍之間的來往。結局是一種「歐·亨利式」(雖然覺得形容帶有工業氣息的美國文學結構的詞不太適合魔幻現實的拉丁文學)的出乎意料的終結。

《惡棍列傳》結尾附的《雙夢記》,是《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的原型,講述了因為一個夢而背井離鄉尋找奇蹟的旅人,在夢的終點得到的是另一個人的夢,真正的財寶埋藏在家鄉出發點。而《牧羊》的作者將其改編豐富擴展,融入了自己「從鍊金術中得到的」思想。另一篇《墨中鏡》在高中課外閱讀中看過,講述了一個殘暴的國王為了取樂要求巫師用手中一抔墨水展示一切,最終看到了自己的死亡的故事。


榮譽歸於不朽的神,他手裡握著無限寬恕和無限懲罰的鑰匙。


《杜撰集》


《杜撰集》包括了《博聞強識的富內斯》、《刀疤》、《叛徒和英雄的主題》、《死亡和指南針》、《秘密的奇蹟》、《關於猶大的三種說法》、《結局》、《鳳凰教派》、《南方》。


《博聞強識的富內斯》講述的是一位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準確報出時間的「活鐘錶」富內斯在一次意外後半身癱瘓但是獲得了過目不忘能力的故事。他可以清晰地回憶過去的每一天,但是得用上相同的時間——一天,對於他來說世間的萬物全然不同,因此他不能理解「狗」這種名稱指的是什麼東西……我曾經也想像過他們這類超人的生活,絕對記憶、絕對樂感、絕對視力等,結果得出結論,世界也許還是做普通人來得更美麗,舉個例子,若是絕對視力,看電影會成PPT、看電視會變成彩色掃描、就連日光燈也會變成一閃一閃的,這樣的日子實在不能想像,普通的人普通的事,一切還是來得模糊一點的好。

《死亡與指南針》是一篇偵探懸疑小說,很有現在這類小說的樣子。


《秘密的奇蹟》中展示了時間「一瞬」及「永恆」的相對性,那是一個光怪陸離的新世界新視野,是本篇短文的魔幻現實擔當。主角在死刑前請求上帝應允一年時間來完成自己的文學作品,上帝同意了,於是他在臨行前等到了他想要的時間,周圍一切靜止、唯有他的思緒運動。


《南方》描寫了主角被殘酷的命運所折磨,無緣無故染上敗血症在醫院備受折磨只求一死,然而卻活了下來,再次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之後卻被荒唐地攪進了一場決鬥。命運以其冰冷而無溫度的魔掌撩撥著世間眾生。


《沙之書》

《沙之書》包括《另一個人》、《烏爾里卡》、《代表大會》、《事猶未了》、《三十教派》、《奇遇之夜》、《鏡子與面具》、《翁德爾》、《一個厭倦的人的烏托邦》、《賄賂》、《阿韋利諾·阿雷東多》、《圓盤》、《沙之書》。


《另一個人》,講了我與未來(過去)的我一場偶遇交談。


《事猶未了》講述了主角因意外步入一個非人住所的恐怖境遇。


《一個人厭倦的人的烏托邦》講述了主角意外步入了未來人的烏托邦住所並與其做了一番關於未來世界的交談。博爾赫斯借其暢想了未來世界的樣貌和時間的本質與表象。


《賄賂》是博爾赫斯吐槽美國人「變態」般的公正所作,主角為了不使旁人覺得自己心胸狹隘而將一次機會給以公然對抗自己的人,然而其實那次對抗是對方故意為之,形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賄賂」——以公正的名義賄賂。


《沙之書》


隨著佔有它的幸福感而來的是怕它被偷掉,然後又擔心它並不是真的無限。


結局將沙之書藏於博爾赫斯工作的國家圖書館,也很富有戲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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