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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楊絳、魯迅這些文學大師談喝茶


聽楊絳、魯迅這些文學大師談喝茶







聽楊絳、魯迅這些文學大師談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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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茶實在是個外行。茶是喝的,而且喝得很勤,一天換三次葉子。每天起來第一件事,便是坐水,沏茶。但是毫不講究。對茶葉不挑剔。青茶、綠茶、花茶、紅茶、沱茶、烏龍茶,但有便喝。茶葉多是別人送的,喝完了一筒,再開一筒。喝完了碧螺春,第二天就可以喝蟹爪水仙。但是不論什麼茶,總得是好一點的。太次的茶葉,便只好留著煮茶葉蛋。《北京人》里的江泰認為喝茶只是「止渴生津利小便」,我以為還有一種功能,是:提神。《陶庵夢憶》記閔老子茶,說得神乎其神。我則有點像董日鑄,以為「濃、熱、滿三字盡茶理」。我不喜歡喝太燙的茶,沏茶也不愛滿杯。我的家鄉論為客人斟茶斟酒:「酒要滿,茶要淺。」茶斟得太滿是對客人不敬,甚至是罵人。於是就只剩下一個字:濃。我喝茶是喝得很釅的。曾在機關開會,有女同志嘗了我的一口茶,說是「跟葯一樣」。

聽楊絳、魯迅這些文學大師談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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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以綠茶為正宗,紅茶已經沒有什麼意味,何況又加糖——與牛奶·葛辛(George Gissing)的《草堂隨筆》(Private Papers of Henry Ryecroft)確是很有趣味的書,但冬之卷里說及飲茶,以為英國家庭里下午的紅茶與黃油麵包是一日中最大的樂事,支那飲茶已歷千百年,未必能領略此種樂趣與實益的萬分之一,則我殊不以為然,紅茶帶「吐斯」未始不可吃,但這只是當飯,在肚飢時食之而已;我的所謂喝茶,卻是在喝清茶,在賞鑒其色與香與味,意未必在止渴,自然更不在果腹了。中國古昔曾吃過煎茶及抹茶,現在所用的都是泡茶,岡倉覺三在《茶之書》(Book of Tea,1919)里很巧妙的稱之曰「自然主義的茶」,所以我們所重的即在這自然之妙味。中國人上茶館去,左一碗右一碗的喝了半天,好像是剛從沙漠里回來的樣子,頗合於我的喝茶的意思(聽說閩粵有所謂吃功夫茶者自然也有道理),只可惜近來太是洋場化,失了本意,其結果成為飯館子之流,只在鄉村間還保存一點古風,惟是屋宇器具簡陋萬分,或者但可稱為頗有喝茶之意,而未可許為已得喝茶之道也。

聽楊絳、魯迅這些文學大師談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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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茶喝,會喝好茶,是一種「清福」。不過要享這「清福」,首先就須有工夫,其次是練習出來的特別的感覺。由這一極瑣屑的經驗,我想,假使是一個使用筋力的工人,在喉干欲裂的時候,那麼,即使給他龍井芽茶,珠蘭窨片,恐怕他喝起來也未必覺得和熱水有什麼大區別罷。所謂「秋思」,其實也是這樣的,騷人墨客,會覺得什麼「悲哉秋之為氣也」,風雨陰晴,都給他一種刺戟,一方面也就是一種「清福」,但在老農,卻只知道每年的此際,就要割稻而已。


於是有人以為這種細膩銳敏的感覺,當然不屬於粗人,這是上等人的牌號。然而我恐怕也正是這牌號就要倒閉的先聲。我們有痛覺,一方面是使我們受苦的,而一方面也使我們能夠自衛。假如沒有,則即使背上被人刺了一尖刀,也將茫無知覺,直到血盡倒地,自己還不明白為什麼倒地。但這痛覺如果細膩銳敏起來呢,則不但衣服上有一根小刺就覺得,連衣服上的接縫,線結,布毛都要覺得,倘不穿「無縫天衣」,他便要終日如芒刺在身,活不下去了。但假裝銳敏的,自然不在此例。


感覺的細膩和銳敏,較之麻木,那當然算是進步的,然而以有助於生命的進化為限。如果不相干,甚而至於有礙,那就是進化中的病態,不久就要收梢。我們試將享清福,抱秋心的雅人,和破衣粗食的粗人一比較,就明白究竟是誰活得下去。喝過茶,望著秋天,我於是想:不識好茶,沒有秋思,倒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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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之以濃釅勝者莫過於工夫茶。《潮嘉風月記》說工夫茶要細炭初沸連壺帶碗潑澆,斟而細呷之,氣味芳烈,較嚼梅花更為清絕。我沒嚼過梅花,不過我旅居青島時有一位潮州澄海朋友,每次聚飲酩酊,輒相偕走訪一潮州幫巨商於其店肆。肆後有密室、煙具、茶具均極考究,小壺小盅有如玩具。更有變婉童伺候煮茶、燒煙,因此經常飽吃工夫茶,諸如鐵觀音、大紅袍,吃了之後還攜帶幾匣回家。不知是否故弄虛,謂爐火與茶具相距以七步為度,沸水之溫度方合標準。舉小盅而飲之,若飲罷徑自返盅於盤,則主人不悅,須舉盅至鼻頭猛嗅兩下。這茶最有解酒之功,如嚼橄欖,舌根微澀,數巡之後,好像是越喝越渴,欲罷不能。喝工夫茶,要有工夫,細呷細品,要有設備,要人服侍,如今亂糟糟的社會裡誰有那麼多的工夫?紅泥小火爐哪裡去找?伺候茶湯的人更無論矣。普洱茶,漆黑一團,據說也有綠色者,泡烹出來黑不溜秋,粵人喜之。在北平,我只在正陽樓看人吃烤肉,吃得口滑肚子膨亨不得動彈,才高呼堂倌泡普洱茶。四川的沱茶亦不惡,惟一般茶館應市者非上品。台灣的烏龍,名震中外,大量生產,佳者不易得。處處標榜凍頂,事實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凍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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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聽人講洋話,說西洋人喝茶,把茶葉加水煮沸,濾去茶汁,單吃茶葉,吃了咂舌道:「好是好,可惜苦些。」新近看到一本美國人做的茶考,原來這是事實。茶葉初到英國,英國人不知怎麼吃法,的確吃茶葉渣子,還拌些黃油和鹽,敷在麵包上同吃。什麼妙味,簡直不敢嘗試。以後他們把茶當葯,治傷風,清腸胃。不久,喝茶之風大行,一六六年的茶葉廣告上說:「這刺激品,能驅疲倦,除惡夢,使肢體輕健,精神飽滿。尤能剋制睡眠,好學者可以徹夜攻讀不倦。身體肥胖或食肉過多者,飲茶尤宜。」萊登大學的龐德戈博士(DrCornelius Bontekoe)應東印度公司之請,替茶大做廣告,說茶「暖胃,清神,健腦,助長學問,尤能征服人類大敵——睡魔」。他們的怕睡,正和現代人的怕失眠差不多。怎麼從前的睡魔,愛纏住人不放;現代的睡魔,學會了擺架子,請他也不肯光臨。傳說,茶原是達摩祖師發願面壁參禪,九年不睡,天把茶賞賜他幫他償願的。胡嶠《飲茶詩》:「沾牙舊姓余曾氏,破睡當封不夜侯。」湯況《森伯頌》:「方飲而森然嚴乎齒牙,既久而四肢森然。」可證中外古人對於茶的功效,所見略同。只是茶味的「余甘」,不是喝牛奶紅茶者所能領略的。

聽楊絳、魯迅這些文學大師談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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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是蒙古族人,一輩子過的卻是漢人生活。初抵英倫,我對於茶里放牛奶和糖,很不習慣。茶會上,女主人倒茶時,總要問一聲:「幾塊方糖?」開頭,我總說:「不要,謝謝。」但是很快我就發現,喝錫蘭紅茶,非加點糖奶不可。不然的話,端起來,那茶是絳紫色的,彷彿是雞血,喝到嘴裡則苦澀得像是吃未熟的柿子。所以錫蘭茶亦有「黑茶」之稱。


那些年想喝杯地道的紅茶(大多是「大紅袍」)就只有去廣東人開的中國餐館。至於龍井、香片,那就僅僅在夢境中或到哪位漢學家府上去串門,偶爾可以品嘗到。那綠茶平時他們捨不得喝。待來了東方客人,才從櫥櫃的什麼角落裡掏出。邊呷著茶邊談論李白和白居易,剎那間,那清香的茶水不知不覺把人帶回到唐代的中國。


來源:茶人茶話(HHBB88)、


楚塵文化(ccbooks)、


茶的故事(teastories)


文字圖片由「雲上文化」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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