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拍日劇引爭議 製片人：如果不能超越就先踏實還原

郭曉東搭檔新人王姿允

在中國，日劇和日本電影一向被劃入「小眾」陣營。但如今，日本IP卻成了香餑餑，《情書》、《追捕》、《深夜食堂》、《秒速五厘米》、《求婚大作戰》、《龍櫻》……一大波經典日劇和日影都將迎來中國版。

首先與中國觀眾見面的是中國版的《約會戀愛究竟是什麼》（以下簡稱《約會》），該劇前晚已經以網劇形式播出。該劇翻拍自日本富士電視台同名劇集，中國版劇情與日版劇情基本一致，講述資深啃老族歐陽宇飛和死硬派理科女陸依依這一對奇葩男女在一次次約會中學會戀愛的故事。《約會》播出後引起了一些爭議，翻拍國外的IP到底應該忠於原著還是適應國情？該劇製片人孫佳亮接受了羊城晚報記者的專訪，他坦言：「很多人說我們Cosplay，這是翻拍的原罪。如果做不了超越，那首先得踏實地還原。」

「神還原」：

推倒重建就沒了原作魅力

從目前放出的頭兩集來看，中國版《約會》可謂「神還原」了日版，敘事方式、橋段、分鏡都與日版有八分相像，連配樂都是直接用日版。在敘事模式上，《約會》改變了國產劇常見的平鋪直敘，採用了日版插敘、倒敘結合的方式：開場第一幕就是男女主角的初次相親，直奔主題；在相親的過程中，再閃回到「幾個月前」，交待這次相親的背景和男女主角的性格。

中國版男女主角的人設基本延續日版。男主角歐陽宇飛是個三十多歲都不工作的資深啃老族，每天窩在房間里讀書看電影；女主角陸依依則是個「女版謝爾頓」，生活工作十分刻板。首次約會時，女主角身穿大紅外套、頭戴誇張的頭花、裝可愛撅嘴的習慣，都是照搬日版。

日版中的經典情節，如男主角在約會途中逃跑、在乘船時掉下海等，都出現在中國版里。男女主角房間的布景也與日版幾乎如出一轍：女主角房間以白色為主，整潔，沒有多餘的物品；男主角的房子里堆滿了書，連睡覺的床墊都被書山包圍。

此前有報道提及，日方對中國版的把控十分嚴格：「（日版編劇）古沢良太要求中國版的敘事方式、故事發展與台詞的精神內核，統統要和原著一致。」記者向孫佳亮求證，他笑言沒有傳言那麼誇張，「古沢老師很害羞，經常一個問題過去，他會認真地想3分鐘，再慢悠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孫佳亮透露，《約會》的劇本由國內編劇執筆，一開始打算完全推倒重建，按照國產劇常見的線性時間順序來改編，但寫完後發現，效果變得非常平淡，戲劇衝突不夠。「我們寫完大綱之後發給古沢老師看，他的回復是『平淡，建議修改一下』。我們改了很多版，發現還是不行。這個故事最有趣的一點就在於先拋出最大的衝突，再用倒敘的方式進行訴說。」

本土化：

中國版台詞要改到不尷尬為止

除了還原日版，中國版的《約會》也做了不少本土化的嘗試。中國版故事發生地在上海，孫佳亮稱拍攝這部劇跑遍了上海，僅僅第一集就出現了黃浦江、東方明珠塔、外灘、賓士文化中心等地標。

在人物設定上，女主角從日版的公務員變成中國版的金領精算師。女主角在上海市中心擁有自己的房子，精算師這個設定明顯比公務員更符合中國國情。男主角除了延續「資深啃老族」的設定之外，還更凸顯了「媽寶」的特性，這也與國內熱門話題接上了軌。在台詞上，日版男主角沉迷日本古典文化，張口閉口都是芥川龍之介的語錄；中國版則變成了讓男主角背誦老舍《貓城記》的段落。

孫佳亮坦言，台詞本土化是翻拍的一大困難。日版的《約會》最大特點就是「嘴炮」，不僅有很多長台詞，還有大量日式笑點。在改編劇本的時候，怎麼在保持日式風格的同時，更加貼近中國實際，不至於太生硬，這就極度考驗團隊的功力了。孫佳亮透露：「編劇寫完劇本，我們會一遍遍讀、一遍遍改，改到覺得讀起來不尷尬為止。現在我們覺得台詞的本土化已經比較OK了。」

翻拍爭議

如果以評判一般國產電視劇的標準來看，《約會》無疑是部良心劇。但是，日版的粉絲覺得中國版「照搬」日版，沒看過日版的觀眾又覺得「看不懂」。對此，孫佳亮也略顯無奈。

羊城晚報：有評論認為，中國版的郭曉東太顯老、女主角的表演又跟日版女主角杏太雷同。你怎麼看？

孫佳亮：我們這個戲特意沒有邀請小鮮肉，而是找了實力派的郭曉東。這個角色非常難演，我們又必須現場收音。因為「嘴炮」段落如果用配音的話絕對會違和，而且電視劇演員後期配音在日本是不可想像的（註：日本團隊也深度參與到中國版的拍攝中）。至於女主角王姿允，她真的和日版的演員杏非常相似。很多人說我們Cosplay，這是翻拍的原罪，如果做不到超越，那就先踏實地還原。

羊城晚報：日方看過了中國版的成片了嗎？

孫佳亮：日版導演武內英樹看了中國版的第九和第十集，還看哭了。日方覺得拍得很好，也很喜歡男女主角。可能「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是兩方都存在的問題：我們覺得日劇好看，看了很感動，他們也覺得我們翻拍得很好看很感動。

羊城晚報：有些沒看過日版的觀眾會覺得中國版「看不懂」，你怎麼看？

孫佳亮：許多觀眾習慣線性的敘事方式。我們這個是倒敘、插敘一個接一個來。其實已經在戲裡做了努力和提示，但我覺得這還需要一個過程，這個戲應該是慢熱型。

羊城晚報：《約會》的男女主角都非常奇葩。他們認為婚姻就是契約，可以與愛情無關。這種婚姻觀是否能被中國觀眾接受？

孫佳亮：古沢老師說，這個設定在日本社會也是不被接受的，但是每一種價值觀都是獨特的。這是古沢老師寫這個故事的原因，也是我們翻拍這部作品的理由，滿屏幕的瑪麗蘇和霸道總裁才是不真實的。戀愛這個事情，最後就是兩個人的事情。《約會》只是放大奇葩的特質，化成戲劇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