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星寒:關於科幻「未來主義」的思考
本文作者:蕭星寒
2014年5月10日,在北京的一次會議中,吳岩教授作了《科幻未來主義的狀態或宣言》的演講,正式提出「科幻未來主義」的概念。我立刻意識到,在科幻問世兩百年後的今天,在中國科幻又一次走向大眾的當下,這是一個值得反覆探討與解讀的話題。在解讀科幻未來主義之前,先來看看另外三個已經存在了很久的主義:
科幻古典主義,可以追溯到凡爾納,其基本特點是科技幻想本身是小說的主要描寫對象。比如《海底兩萬里》,洋洋洒洒20萬字,有名有姓的人物只有三個半,對海底景色和潛艇「鸚鵡螺」號的描述是全書的重點。科幻現實主義,發端於威爾斯,其基本特點是寫科幻其實是為了反映、影射、諷刺和批判現實。如《時間機器》中對時間機器的工作原理處理得很模糊,對於80萬年後窮人和富人分化為兩個種族的社會結構反而描述得非常細緻,有著清晰的現實指向與批判。科幻現代主義,就是將現當代文學的技法應用於科幻寫作,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新浪潮運動」的作品大多可以歸入此類。如羅傑·澤拉茲尼的《光明王》中,借用印度神話的殼,用充滿哲理與詩意的文字,混淆了科幻與奇幻的界限,將讀者帶入若干萬年後人類在異星的統治與抗爭,令讀者感嘆原來科幻還可以這樣寫,從而為科幻的創作開闢出一片新的天地。
當然,這種分類並不絕對,彼此之間存在混合的現象也是常有的事。根據上面的描述,可以知道這三個主義或者流派都歷史悠久。換句話說,科幻又到了革故鼎新的時候。
什麼是科幻未來主義?一般認為,就是把未來學的方法和結論應用到科幻寫作中,使科幻更真實、更有依據、更有指導意義。但我認為這樣的描述過於簡單化,就像是把科幻看作是未來學研究成果的小說版本。
基於吳岩教授的演講,結合我個人的理解,我從三觀——「科技觀、未來觀、宇宙觀」,三個意識——「讀者意識、文體意識、創新意識」等六個方面對「科幻未來主義」進行介定。
一、科技觀
科技是什麼?科技是現代神話,或者是魔鬼的幫凶,甚至就是魔鬼本尊?是作惡造善的力之一體,還是老生常談的所謂雙刃劍?科技發展是否有規律?科技要什麼?科技是人類的附屬物,或者人類只是科技實現其自身意志的過程?人類該如何對待科技?是主動積極地推進?還是小心翼翼地觀望?或者是不顧一切地反對?對以上問題的回答,大體上就是一個人的科技觀。其中最為重要的問題是科技與人類的關係。
在科幻未來主義者眼裡,科技並非高高在上,只有智商超高的科學家才能發現和使用。他們更願意把科技看作是有親和力的朋友或者幫手,是國家和民族振興的希望,是我們通往未來的必由途徑和橋樑。他們認為,人性之複雜正是使得我們這個世界豐富多彩的原因,也是一切藝術作品的繆斯女神。科幻未來主義者並不認為人性是亘古不變的,相反,所謂自然狀態下的人性其實是人類六百萬年來為了繼續生存下去而在變化無窮的世界裡相對固化下來的行為與思維模式,而這些固化的行為與思維模式是會隨著人類對自然的認識與改造緩慢變化的。事實上,是科技塑造了人性,同時人性形成以後又決定著科技的走向。因此,科幻未來主義者認為,不能把科技與人性割裂開來,應該探索科技與人性之間的關係,尋找其發展規律。這是同時針對人類個體與集體的人文關懷。
科幻未來主義者從不否認科技存在弊端,但更堅信人類的整體富足有賴於科技的進步。科技確實需要反思,但絕對不能假借反思之名,對科技進行無限度的妖魔化。科幻未來主義者相信凱文·凱利說過的一句話:科技的利,哪怕只比弊多1%,那也是值得去做的。
科幻未來主義者承認,在多數情況下,科幻是跟在科技後面,亦步亦趨,只有在極少數時間裡,科幻能夠越過科技的肩膀,穿透時間的霧霾,看到科技還沒有來得及展現的美妙未來。他們認為知識與想像並不對立,相反,最優秀的想像都是不自由的,都是受著種種制約的。毫無根據的胡思亂想不僅僅是荒謬的,有時還是非常可怕的。科幻未來主義者主張科學地幻想。
二、未來觀
未來是什麼?未來是可以預測的嗎?未來與過去、與現在有什麼關係?是相同還是不同?未來是個新事物。在過去,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都是沒有未來這個觀念的。直到工業革命之後,進化論思想的推廣,城市化進程的加速,世界由交通和通訊以及貿易連為一體,人們的視野忽然間變大了,世界觀和時間觀都得到了更新,才使人忽然明白:原來,今天和昨天已有不同,明天又會有所改變,那麼明天的明天又當如何呢?更為遙遠的未來又會有哪些變化呢?既然行星的軌道都可以根據牛頓三大運動定律進行預測,那麼,未來是不是也可以預測呢?事實上,這些想法也是催生科幻的因素之一。
對於未來,一種觀點是輪迴,即未來與過去沒有什麼區別,過去發生過的事情,在未來會再次發生。一種觀點是未來是現實的翻版或者變形。過去和現在都會在未來打下深深的烙印,未來一定與過去有所不同,也與現在頗為相異。科幻就是要找到這些不同,表現這些相異。藉助未來學的方法、觀點和結論,可以更為快捷、全面和準確地找到不同和表現相異,也就更可能在未來變成現實。
那科幻就是預言嗎?不是的,並不是為預言而生,科幻存在的唯一價值也不是去預言未來。科幻自有其他——比如娛樂、教育、美學和哲學等——的價值。
科幻未來主義者認為,未來會如何,與我們當下的所作所為密切相關。威廉·吉布森說:「未來已經到來,只是尚未流行。」而科幻的價值之一,就是使這些已經到來的未來,從實驗室和研究所,從高深晦澀的論文,走向普通老百姓。與此同時,根據皮格馬利翁效應,預言的出現,完全可能促使預言的結果出現。因此,寫作科幻,不但是普及未來,預測未來,而且本身就是在創造未來。
三、宇宙觀
在科幻的語境里,世界這個詞顯得渺小,而宇宙是比世界更遼闊更浩瀚也更難以想像和體悟的感知對象。對宇宙的認識,還會影響人對世界、人生和價值等觀點。從這個意義上講,宇宙觀涵蓋了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
在古代,世界各地的人們對於宇宙有著各自的想像,但他們的宇宙大多局限於一方天地。雖然那時的觀測手段有限(以肉眼為唯一手段),活動範圍狹小(一條河谷、一座島嶼、一片山地就是宇宙的全部),但是豐富而無羈的想像,使得各地的遠古文明都有各自不同因而趣味叢生的宇宙觀。在他們的想像中,宇宙是雞蛋,是烏龜馱著的碟子,是一棵無限生長的樹,是大神的一場無邊無際的春秋大夢。
在今天,藉助更為先進的觀測方式,我們已經對宇宙有了更為充分的了解。然而,知道得越多,越知道自己的無知,宇宙的未知之地還不計其數,而這些未知之地正是留給科幻進行激動人心的自由創作的樂園。重新燃起人類對於宇宙未知的好奇,重返自由的宇宙,正是科幻未來主義者的責任。
宇宙觀不但要回答宇宙是什麼,還要回答如下問題:人類在宇宙中處於什麼位置?宇宙的本質是什麼?宇宙是可以理解的嗎?宇宙是可以改造的嗎?宇宙的存在有沒有目的?如果有,是什麼?如果沒有,那為什麼宇宙又會存在呢?宇宙是為人類而存在的嗎?或者宇宙創造出人類的目的就是為了理解宇宙的嗎?是宇宙選擇了人,還是人選擇了宇宙?我們最終會掌握宇宙所有的秘密嗎?
科幻未來主義者不是未知主義者,也不是神秘主義者,他們相信,藉助科技的力量,宇宙是可以認識的,也是可以改造的。對於科幻未來主義者而言,宇宙不只是地球,不只是太陽系,也不只是銀河系,也不只是物質宇宙,而是整個已經觀察到和尚未觀察到的時間和空間,是我們的主角冒險和探求真理的無限寬廣的舞台。「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在小說和人類的將來完全可能變成現實。
四、文體意識
對於文體的追求有兩種趨勢。一種是淡化文體,想怎麼寫就怎麼寫;一種是強化文體,刻意強調某種文體的特徵。那麼,對於科幻而言,該強化還是淡化呢?
《三體》三部曲獲得巨大成功之後,劉慈欣回憶說,《三體》出版時,科幻作家正在為吸引科幻迷圈子外的讀者而努力。當時認為,要想吸引圈子外的讀者並獲得主流的承認,必須拋棄「科幻原教旨主義」,提高科幻小說的現實性和文學性。《三體》和《黑暗森林》都試圖為科幻找到一個現實的依託和平台,但似乎並不特別受歡迎。因此,寫《死神永生》時,劉慈欣認為,既然第三部不太可能取得市場上的成功,就乾脆拋棄科幻圈外的讀者,寫成一部很純正的科幻小說。於是,《死神永生》成為科學幻想的狂歡,描寫了人工冬眠、降維打擊、人造黑洞和小宇宙,故事在時間上一直到達宇宙末日。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正是只寫給科幻迷看的《死神永生》造就了《三體》三部曲的巨大成功。所以,《三體》三部曲的成功,不是因為它迎合了科幻圈外的讀者,而是因為它強化了科幻的文體特點,有著對科幻獨有特點的鮮明認識和積極呈現。《三體》正是以科幻自身特有的光芒與魅力征服了更為眾多的讀者。
這絕不是孤例。回顧科幻史,新浪潮運動是科幻作家主動出擊,向主流文學靠近的一次文學革命。這場運動大約持續了10年,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中期開始,到七十年代中期結束。在提高科幻文學地位,拓展科幻題材,創新科幻樣式等方面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但很快沒落。究其原因,主要在於新浪潮運動刻意迴避科技,喪失了傳統科幻的特色,不少新浪潮科幻寫得晦澀難懂,甚至不知所云,令人難以卒讀,無論是內容還是形式都遠離普通科幻讀者,最終被讀者所拋棄。直到八十年代初,賽博朋克崛起,科幻才重新受到普通科幻讀者的歡迎。
因此,科幻未來主義者認為,必須要有對科幻未來主義這種文體的主動追求。這種主動追求,不是按圖索驥,必須一樣不差地滿足科幻未來主義的要求;也不是孤芳自賞,認為只有自己是科幻的正宗嫡傳;更不是故步自封,與別的藝術門類沒有關係。
通常把科幻視為一種文學類型,然而這沒有體現出科幻作品的複雜本質。不但外延模糊,甚至內核也不那麼清晰。科幻未來主義者更願意把科幻看作一種不同類型和亞型相交叉的文體或者領域。科幻未來主義者主張打開門來寫科幻,將一切可以吸引讀者的元素:冒險、恐怖、推理、哲學、動作、愛情……引入科幻,然而「海納百川」,必須堅持「以我為主」,明確「兼容並蓄」的目的是「為我所用」。
科幻未來主義最終目的是把未來學引入科幻創作。也就是說,科幻創作的核心必須是未來學指導下的科學與技術幻想。科幻未來主義者要做的,是閱讀不同未來學流派的書籍,分析他們的觀點,揣摩他們的思想,重演他們的推理,辨認他們的態度,學習他們的方法,然後根據自己的寫作需要,對這些觀點、思想、推理、態度和方法,大膽地進行裁剪、遷移、整合,形成自己的一套未來體系,最後妥帖地寫進自己的作品裡,為讀者提供一個豐富多彩的可供多元解讀的文本。
五、讀者意識
寫作科幻,必須有讀者意識。按照年齡讀者可以分為青少年和成人,科幻也因此分為兩種:青少年科幻和成人科幻。青少年科幻和成人科幻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嗎?按性別分,讀者又有男女之分。那麼,男讀者與女讀者的需要有什麼不同嗎?按是否結婚分,讀者又有已婚和未婚兩類。那麼,已婚讀者與未婚讀者的關注點有什麼不一樣嗎?按學歷、按籍貫、按職業、按民族、按國別、按性格……讀者可以劃分為無數的集合,各個集合里的讀者千差萬別:有的是鐵杆讀者,是科幻就讀;有的是特定讀者,只讀科幻中的某個系列;有的是廣義讀者,科幻只是他閱讀對象的一部分;有的是跟風讀者,只在某個科幻作品成為熱門時讀一讀。
不同的讀者有什麼要求?科幻能夠滿足讀者什麼樣的需要?讀者為什麼要看科幻而不是其他呢?對個人,對社會,科幻有什麼用呢?這些問題值得每位科幻作者深究。必須明確,寫作科幻的目的不是放進抽屜或硬碟里,不是為了炫耀知識,也不是自戀自憐,更不是「孫子過來,老子講個故事給你聽」,而是為了與更多的人分享。因此,每個有志於寫作的人都必須要意識到,尊重讀者,也就是尊重作者自己。
讀者意識在科幻寫作中的具體體現是:注重喚起讀者的體驗。與非虛構寫作相比,像科幻這樣的虛構寫作有一個明顯不足,就是作者和讀者都缺乏相應的生活經歷與體驗,因此作者難以細緻入微地描寫,而讀者難以與之產生強烈的共鳴。注重喚起讀者的情感,喚起讀者的生活體驗,讓讀者參與到作品中來,感受到作者想讓他感受到的,哭、笑和思考,甚至超越作者,感受到作者也不曾感受過的,正是科幻未來主義所追求的。
強調讀者意識,並不主張無限度地迎合讀者。須知,讀者也有優劣之分,有低級趣味,也有高尚追求。好讀者是培養出來的,三流作品培養出三流讀者,而一流讀者顯然只能由一流的作品培養出來。因此,寫出一流的科幻作品,培養出一流的科幻讀者,才是真正的王道。
六、創新意識
國外的科幻已經寫了兩百多年,能挖的金礦都已經挖光,幸好,科幻從來不是死水一潭,它是活的生命,一直生長著,變動著,演進著。毋庸置疑,每一次的科幻大繁榮都是科幻作家不因循守舊,孜孜不倦地追求創新所帶來的。因此,要讓創新意識成為科幻作家的第一本能。
創新首先是解構,是破壞,要打碎傳統科幻的條條框框,跳出烏托邦與反烏托邦的二元對立,拋棄軟科幻與硬科幻等過時觀念,擺脫瘋狂科學家妄圖統治或者改造地球等老生常談,避免科幻的過度寓言化與工具化,積極尋找科幻新路。對於科幻未來主義者來說,創新的關鍵是進行建構性寫作。不破不立是庸人,只破不立是梟雄,能破能立才是真正的大師境界。科幻未來主義者追求的正是能破能立的大師境界。
創新,可以從已有的科幻著手,尋找它們的漏洞、錯誤、不足,然後予以修補。沒有對科幻名著的大量閱讀,很容易陷入一個泥潭:以為自己所寫的是世界上第一個,實際上早就被別人寫過千百遍。創新,可以回溯過去,在科技史上尋找被忽視和遺漏的點子,然後予以呈現和展示,蒸汽朋克、絲綢朋克、生化朋克等等就是這麼來的,那麼,為何不能有陶瓷朋克、火鍋朋克、茶葉朋克或者別的什麼類型呢?創新,可以深入當代科技最前沿,從最具創意的科學家那裡尋找靈感,然後予以拓展和延伸,建造新的科幻世界。
有學者說當代科學已經追上了科幻的腳步,這是科幻眼下最大的危機。這說明科幻變革創新的時候到了。把當代科技最前沿作為科幻創作的源頭活水,在新的科幻世界裡冒險,而不是繼續在前人所創造的科幻世界裡流連,是當下化「危險」為「機會」的最好辦法,而這,也正是科幻未來主義所極力倡導的。只有深入當代科技最前沿,才能發現可供寫作的對象,多得不可計數。
創新,可以從題材上入手,在機器人、外星人、太空船、恐龍和時間機器之外,在《基地》《沙丘》《天堂的噴泉》《鯢魚之亂》《寄生前夜》和《銀河系漫遊指南》之外,在《終結者》《黑客帝國》《星球大戰》《星際迷航》和《復仇者聯盟》之外,找到新的題材,找到新的科幻世界。創新,可以從引入學科入手。儒勒·凡爾納把地理學引入科幻,H·G·威爾斯把進化論引入科幻,阿西莫夫把推理引入科幻,阿瑟·克拉克把神秘主義引入科幻,薩繆爾·德拉尼把語言學引入科幻,羅傑·澤拉茲尼把神話傳說引入科幻,弗蘭克·赫伯特把生態學和宗教學引入科幻,厄休拉·勒吉恩把女性主義引入科幻,菲利普·K·迪克把心理學引入科幻,劉慈欣把社會學引入科幻……還有什麼學科沒有被引入科幻呢?引入科幻之後,這些學科又能發揮什麼樣的特別作用呢?創新,還可以從文體入手,從主題上入手,從故事上入手,從語言上入手,從人物形象上入手……
科幻的誕生就是為了創新,創新是科幻的第一生命,沒有創新,就沒有科幻,要讓創新意識成為科幻作家的第一本能。
結語
對科技,更積極;對未來,更樂觀;對宇宙,更了解:有強烈的讀者意識、自覺的文體意識和本能一般的創新意識——這就是「科幻未來主義」。從本質上講,一方面科幻未來主義努力重返科幻本源,找到科幻原本的魅力與光芒;另一方面,科幻未來主義並沒有忘記眺望未來,努力創新,從多個方面尋求科幻創作的突破與建構,全力以赴尋找當下科幻創作的康庄大道。
無疑,「科幻未來主義」是屬於世界的。但作為一個中國的科幻研究者,我還想談談中國式科幻未來主義創作的可能性。在以往的科幻中,中國的未來與世界的未來是割裂的。中國的未來里沒有世界,世界的未來里沒有中國。然而,中國的未來必將與世界的未來嵌合在一起,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這是毫無疑問的。問題是,這種嵌合是怎樣一種嵌合?唯有科幻能對此進行思考。我猜,吳岩提出科幻未來主義,在潛意識裡,就是結合當下中國與世界的發展,想對當前中國科幻創作,在一片紛亂與聒噪中,在一片荒蕪與泡沫中,指出一條新的創作之路來。對中國科幻而言,「科幻未來主義」這條新路,既是挑戰,也是一個巨大的機遇,一個中國科幻走上中國之路繼而走向繁榮昌盛之路的可能性。
以上解讀,並非科幻未來主義的最終結論,更非科幻未來主義的唯一標準,吸引更多的學者和作者還有讀者參與進來,從理論和實踐的兩個方面,對科幻未來主義的內核與外延進行研討,最終使科幻未來主義從一種有價值的可能性,演化為與科幻古典主義、科幻現實主義和科幻現代主義並列的科幻流派。正如前文所說,期待產生行動,進而完成期待。我期待著這樣的結果。
蕭星寒:科幻作家
(本文原載《長江文藝評論》2017年第1期)
主管湖北省文學藝術界聯合會
主辦湖北省文藝評論家協會
武漢大學中國文藝評論基地
主 編於可訓
副主編李建華
蔡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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