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五時（八）五時與五味

天台五時（八）五時與五味

文/然妙

五時又稱五味，這是根據北本《大般涅槃經·聖行品》的經文：

「譬如從牛出乳，從乳出酪，從酪出生酥，從生酥出熟酥，從熟酥出醍醐。醍醐最上，若有服者眾病皆除，所有諸藥悉入其中。善男子！佛亦如是，從佛出生十二部經，從十二部經出修多羅，從修多羅出方等經，從方等經出般若波羅蜜，從般若波羅蜜出大涅槃，猶如醍醐，言醍醐者，喻於佛性，佛性者即是如來。」

這段經文，是以比喻說明佛陀一代說法的次第，不單單是天台宗引用來作為五時的依據，華嚴也同樣引用，只是說法略有不同而已。

天台智者以五味配五時，立佛一生說法的順序次第，說明五時逐漸產生，這在天台稱為「約教相生」；五味由淡到濃，說明所教化眾生根機的利鈍，他們次第淳熟，這在天台中稱為「約機濃淡」。五味即是：乳味、酪味、生酥味、熟酥味、醍醐味。

一、乳味，乳味從牛而出。將佛比喻為牛王，從牛初乳，乳是最初也是最為直接的產物，由此比喻十二部經從佛而說。如來最初三七日間，在寂滅道場，現毘盧遮那法身，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說《華嚴經》，開示華嚴圓頓之教，這是最初開演，屬直述所證。只是，華嚴之教太過深邃，唯獨攝受大根機的菩薩，不攝二乘。乳雖然是純，但未經歷提煉，粗妙混融，不能普被三根，因此以乳味比喻華嚴時。

二、酪味，酪味從乳而生。乳提煉後成酪，以此比喻從十二部經中出九部經。二乘人在華嚴時，如聾如啞，不能理解佛所說法，為此，如來第二時在鹿野苑說《阿含經》等，令小乘根性的人，依四諦法，知苦斷集，慕滅修道，由凡入聖，斷除見惑、思惑，證得阿羅漢果。酪是熟乳漿，比喻凡夫經過修行獲得聖果，為此以酪味比喻阿含時。

三、生酥味，生酥從酪而出。由酪成生酥，以此比喻繼九部經之後佛所宣說的大乘方等經典。經過第二時的說法，諸多阿羅漢等證得果位，自認為「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絲毫不知大乘佛法的圓滿無邊。釋尊不忍見他們得小為足，因此在第三時方等會上，宣說《楞伽經》、《勝鬘經》、《觀無量壽經》等諸大乘經，讚歎大法，呵責小教，對他們偏空和自滿的習性進嚴厲批評，甚至說他們是「焦芽敗種」，目的就是令二乘人恥小慕大，生起大乘之心，從羅漢果位進一步學習大乘菩薩法門。第三時是彈偏斥小，嘆大褒圓，因此以生酥味比喻方等時。

四、熟酥味，熟酥從生酥而出。用以比喻繼方等經之後佛所宣說的般若經。經過第三方等時的教化，眾生開始認識大乘佛法，知道不能停滯於小乘，而應該更求菩薩大法，正因為如此，他們對法存有分別的法執，有大乘、小乘，以及有實法的存在。法執是修行大乘法門最大的障礙，為此，如來第四時宣說諸般若空慧法門，盪除二乘的法執，融通大小乘之教，充分發揮大乘之妙理，會一切法皆歸入大乘法中，付二乘人以大乘法財，令他們心漸通泰，能見中諦理。根機逐漸成熟，因此以熟酥味比喻般若時。

五、醍醐味，醍醐從熟酥而出。用以比喻繼般若經之後所宣說的法華、涅槃等經。佛弟子經過般若時的提煉，智慧與心地都有了極大的提升，堪入佛慧，為此如來於第五時靈山會上，耆舍崛山道場，從無量義三昧起，宣說《妙法蓮花經》，開前四味三乘之權，歸於一乘圓妙之實，說「唯有一乘法」，為諸大弟子授記，並說眾生鹹得作佛。然後，又在臨入滅的一日一夜，於娑羅樹林，為現前以及末世的眾生，說《涅槃經》，扶律談常，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以及如來常住無有變異的真理。第五時是開權顯實，述佛本懷的教導，是最終也是最為圓妙的教法，如同醍醐，味極甘美，有益身心，故以醍醐味比喻法華涅槃時。

五味的比喻，可以分為法喻與人喻兩種，法喻即是如上文所述。人喻則是以聲聞喻乳味，緣覺喻酪味，菩薩有生酥、熟酥兩個階位，諸佛世尊則是醍醐。

同時，智者大師在《法華玄義》卷十中論五味時，進一步成立前番、後番五味之別。前番五味指經由華嚴、阿含、方等、般若以至於法華，而以法華為後教後味；後番五味為在法華座上為未入實者更以般若淘汰之，方令入涅槃，是以涅槃為後教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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