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寶沉浮錄——張善孖與其《五牛圖》、猛虎吞日《雙君圖》

局部1

張善孖（1882-1940），曾被法國總統倫白朗稱讚為「近代東方藝術代表」。擅畫山水、猛獸，尤精畫虎。張善孖幼時曾拜師李瑞清。喜愛劍術，個性剛健，18歲時即領導愛國「大足教案」。1905年在日本加入同盟會。歸國後積极參加同盟會的革命活動。辛亥革命後因其功勛卓著，被委任為蜀軍第二師第二旅少將旅長，風雲軍政兩界。1927年歸隱上海，任上海美專教授。

局部2

局部3

三十年代後，寓居網師園長達五年。園中豢虎，二人於此廣交師友，切磋畫藝，談文論藝，一時名流均聚集於此。而後兄弟二人又寓上海成一代畫壇領袖。本季嘉德春拍「中國近現代書畫」專場中呈現的張善孖《五牛圖》、《雙君圖》等，均為張善孖難得一見的佳制。

張善孖 五牛圖

鏡片 設色紙本

壬申（1932年）作

鈐印：善子、張澤之印

題識：壬申冬日臨韓晉公五牛圖，呈病山老伯大人誨正。愚侄張澤。

30.3×222 cm

局部四

局部五

《五牛圖》千百年來，一直為世人所珍視。南宋時曾入內府，元代時經趙孟頫、元太子等人之手，明代為項元汴等大家收藏，入清後則為清宮所藏。趙孟頫曾為此三次題跋，稱其為「稀世名筆」，徐邦達則謂：「故宮收藏，以《五牛圖》為第一。」1900年，八國聯軍洗劫紫禁城，《五牛圖》被劫出國外。關於韓滉《五牛圖》回歸北京故宮，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五牛圖》庚子之亂散出，為安徽吳紉陵廉價購得，上世紀50年代國家以6萬港元自香港購會。

另外一種說法則是據楊仁凱《國寶沉浮錄》中所記載的：《五牛圖》在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為張大千所得，新中國建國後連同其他名跡，經周總理批准由香港購回，後歸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

現藏故宮博物院的韓愰《五牛圖》

吳湖帆有1936年作《摹韓滉五牛圖》卷，乃是於葉恭綽齋中觀項聖謨臨本後而成，從五牛的造型與構圖來看，與此張善孖本如出一轍。

吳湖帆《五牛圖》

吳湖帆《五牛圖》 題跋

《五牛圖》明末在嘉興項元汴家中，項聖謨為項元汴之孫，故得以臨摹而有此卷。1932年冬，葉恭綽出任國民政府鐵道部長，月余後便隨孫科去職。而後葉恭綽不再言政，專事文化。此時韓本《五牛圖》已散失於故宮，葉恭綽所藏項摹本《五牛圖》有陳繼儒跋「筆力高古，類三代羲尊間篆籀」，乃是傳世最精良本。

葉恭綽與張大千向為摯友，曾於33年初在蘇州組織「正社」，與張大千、張善孖攜一幼虎同住於蘇州網師園內。張善孖因而也得以觀摹項氏摹本。如追蹤《國寶沉浮錄》的線索，這或許也可能從側面印證張大千曾收藏韓滉《五牛圖》。張善孖摹成之後，送給耆宿王乃徵。後輾轉歸著名編輯家、香港《大成》雜誌主編沈葦窗收藏。

張善孖 雙君圖

鏡心 設色紙本

己巳（1929年）作

鈐印：虎痴張善孖、大風堂、三島歸來、張澤私印、善孖長壽

題識：力拔山兮氣蓋世，天下無人不識君。己巳冬大雪，呵凍寫成。虎痴張善孖並題。

梅莘仁兄法家正之。善孖張澤作於大風堂中。

93.5×173.5 cm

張善孖以畫虎名世，畫牛題材極罕見。梅堯臣有「燕馬易畫，吳牛難圖。馬骨隱細牛骨粗，馬毛要密牛毛疏。粗疏必辨別，細密多模胡，」畫牛之難可見一斑。卷中五頭神態、性情、年齡各異的牛。

從右至左，首為棕色老牛，一邊咀嚼一邊在灌木旁蹭著痒痒，意態悠閑地棲息于山野之中；次為花牛，榮華富貴，千金之裘，翹首搖尾，步履穩健；第三頭深赭色老牛，筋骨嶙峋，縱峙而鳴，白嘴皓眉，正面角度最難表達，又添了些許樹叢增加結構的穩定性；第四頭黃牛，回首顧盼，峻角聳立，露出俏皮吐舌的情狀；第五頭纓絡牛，體態豐厚，凝神若有所思，高貴而倔強。

張善孖 雙君圖 局部

張善孖自號「虎痴」、「虎公」、「張老虎」。林語堂稱其畫虎「凡一肌、一脊、一肩、一爪，無不精力磅礴，精純逼真。」萬獸之王的聲威透過其精妙的筆觸完美表現出來。其筆下之虎同前人畫虎頗有不同。前人多為臆想，重表現虎威，以至虎的形體結構不免有失。而他畫虎不失虎的威猛，又含有人性，富有別樣溫情。同時結構準確，形神兼備，華南虎的特徵明顯。其與八弟張大千在蘇州網師園中飼養猛虎以觀察其一舉一動，故對虎的習性非常了解，並能深刻把握虎的動態，而不失於流俗。

抗戰爆發後，其臨危受命被聘為國民政府賑濟委員會委員。為了宣揚抗日救國，激情創作多幅作品並在全國各地巡展。筆底之虎有「猛虎吞日」、「華夏重光」的決心與勇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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