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行內部爆發「文風」之爭 首席經濟學家提倡簡潔被抵制

因要求員工使用更簡潔的書寫方式，在報告或郵件中不能過多使用「和」(and)字，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遭到員工集體反對，被剝奪下屬研究機構的管理職責。

據彭博社看到的內部員工公告，現年61歲的保羅·羅默(Paul Romer)將卸去發展經濟學研究部(DEC)的管理職務。報道稱，他曾要求員工寫郵件時更簡短，並且如果員工在做報告時陳述得太久會被打斷。

羅默於去年10月辭去紐約大學教授職務後出任世行首席經濟學家。他率先開展了有關「內生式增長」的研究，考察知識的傳播如何能促進產出。他的名字經常出現在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候選名單上。

世界銀行行長金墉在5月9日寫給員工的簡訊中表示，羅默將繼續擔任首席經濟學家，就直接影響客戶國家的各種趨勢，包括「工作的未來」，以及為管理層提供「及時的思想領導力」。

羅默稱，他在試圖改善溝通方式時遭到了員工的抵制，「我不是一個好的消息傳遞者……可能是我過於專註溝通的準確性，對信息可能引發的情緒重視不夠。」

發展經濟學研究部是世界銀行下屬的一個研究中心，負責發布原始研究，形成世行的預測並監管其數據。從過往來看，擔任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卻不監管該機構的情況較為罕見。

儘管如此，羅默並沒有放棄鬥爭。在本周早些時候發送給員工的一封郵件中，羅默堅稱，如果最新一期的《世界發展報告》包含太多「和」字，那麼將阻止其出版。羅默此前曾規定，文本中的「和」字不能超過2.6%。

羅默在接受《金融時報》採訪時表示：「有人說，我沒有用正確的方式來表達批評的意思。但如果一條信息是人們不想聽到的，那根本就沒有正確的方式可言。」

「『這個，和這個，和這個，和那個……』，這種表達方式的泛濫使得『和』字成為銀行寫作中被用得最多的詞。」他說。

「而《世界發展報告》就像一把匕首，必須足夠細窄，才能具有深刻的穿透力。為了強調集中的重要性，我告訴作者們，如果最後的報告中『和』字佔比超過2.6%，我是不會通過的。」

羅默說，2.6%的比例是目前論文寫作中「和」字的一般出現頻率。

但是他在今年1月發給員工的一份備忘中指出，過去幾年，世行報告中的「和」字比例已經接近7%。為了回答媒體對相關事宜的詢問，羅默於周四在博客上公開了他這些備忘。

在這份名為《寫作》的備忘中，他還寫道，只有清晰的寫作才能保證誠信和透明度，「毫不誇張地說，這正是對科學信任的基礎。」

羅默說，自己曾受失讀症困擾，這讓寫作變得很困難，但「世界銀行的每個人都必須努力讓寫出來的東西清楚、明確。這能為讀者節省時間和精力。我常說要有同理心，心裡想著我們的讀者便是有同理心的表現之一。」

斯坦福大學文學實驗室2015年進行的一項研究指出，世界銀行的刊物看起來幾乎是「另一種語言」。他們創造了一個新詞「銀行體」(Bankspeak)來描述世界銀行報告的文體，稱其變得「越來越程式化、自我參考(self-referential)，而且脫離了日常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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