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風濕關節炎顯著的異質性差異（上）

圖片：賈玉華

在我的記憶中，被「治癒」的類風濕關節炎病例，不止是我的父親和鄰居。九十年代，我在北京遇到過一位老太太，患類風濕關節炎三十年，但是沒有關節畸形。據她自己說，每當感到關節疼痛的時候，到醫院拿些藥物、做做針灸就可以了。她還提供她保健的「秘訣」：每天吃5克左右的生薑。我照著吃生薑，沒有幾天就上火，吃不下去了。

2006年，我的青島同事向我提供病例：在門診遇到一名二十多年的類風濕關節炎患者，沒有發生關節畸形，全是服用自製的藥酒，用雷公藤、青風藤等中藥材泡酒服用。平常不服用藥酒，在關節疼痛的時候泡酒使用，效果很好，同事在醫院碰到他來買中藥材，特別和他聊天，了解到實情，特別轉給我。

在網路的病友中，長期穩定的患者也有，一位網名紫楓的病友，十幾歲的時候患幼兒類風濕，當時很嚴重，治療也費盡周折。然而，幾年後就穩定下來，不用服用藥物了，不過成年以後，骨質疏鬆還是一直比較明顯的。我認識她的時候，她31歲，除了偶爾關節不舒服，沒有其它的表現，也從來不服用藥物。同時在臨床方面有證據，幼年類風濕關節炎的治癒率高於成年類風濕關節炎。

在類風濕患者中間，有類似記憶的不只是我一個人，他們都遇到或者聽說過各種類風濕患者被治癒或者控制很好的病例。然而，我們也會遇到不少的病例，各種治療效果不好，發病時間不太長，卻出現關節畸形。一位18歲的病友，發病1年的時間，然而，膝關節已經完全被破壞，沒有了關節間隙，只能卧床或者做輪椅。在一些患者中，幾年下來，出現嚴重關節畸形、特別是大關節畸形的情況，也是可以見到的。這些病例相似的一點是，藥物治療收效甚微。

同樣被確診為類風濕關節炎，然而，幾年、十幾年的時間中，有的身體基本健康，有的卻已經出現嚴重的殘疾，為什麼會差異如此之大？是治療的問題，還是其它的問題？類風濕關節炎到底是難治療，還是好治療？這些問題涉及的內容很複雜，與治療方法有著密切的關係，也與患者的情況有密切關係。

拋開那些因素，如果僅從類風濕關節炎的角度考察的話，也大有文章。這會牽涉到一個讓我們比較陌生的名詞：異質性。現在醫學研究結論，類風濕關節炎是一種異質性疾病。

什麼是異質性疾病呢？「異質性疾病一般是指對於某種疾病，病因不是很清楚，並且在現有的研究結果中，未發現一個很統一的病因與機制，每個人的發病機理都多多少少的存在一定的差異。」通俗地講，異質性疾病就是一類看起來是一種疾病，但是其病理情況和進程在不同的患者身上，會表現出很大的不同。

對於類風濕的異質性而言，則可以表現在誘發機制的不同、病理情況的不同、疾病進展的不同，等等方面。有可能在生化指標方面有差異性表現，這也是類風濕關節炎生化指標雖然多，但是敏感度較低的一個原因。

我們在類風濕關節炎的實驗室檢查指標中，可以看出這個疾病在患者中間表現出的差異證據：有的指標，比如類風濕因子不是每個人都是陽性，類風濕因子陰性患者也有。按照類風濕因子的來源，它是對變性IgG而產生的抗體，變性IgG是自身抗原。這樣才符合類風濕關節炎是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定義，但是類風濕因子陰性，說明體內沒有這種自身抗原存在。但是患者卻有類風濕關節炎的臨床表現和滑膜炎症。

即便類風濕因子都是陽性，數值差異可以非常大，而且不只是數字差異，而是有的患者類風濕因子的數值與疾病發展有關係，而用的患者卻似乎表現出關係不大，儘管類風濕因子是高滴度，但是癥狀和疾病進度方面，表現得卻不明顯。

儘管類風濕患者在免疫學指標方面，可以存在明顯不同，然而滑膜炎癥狀、治療原則方面，卻相同或者類似。我們對類風濕關節炎的認識，它屬於自身免疫疾病，病理損害表現在炎症對關節組織、骨質組織的破壞方面。但是，就免疫控制、炎症控制、骨質破壞的臨床表現而言，不同的患者，差異非常大，因為參與疾病進程的免疫細胞、免疫紊亂機制、免疫反應過程等等相關機制方面是複雜的。

而這些情況，都會在在臨床方面表現出來——患者之間明顯的差異，和各種不同的治療方案，以及各種情況的治療結局和病情發展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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