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芒種，從展廳這幅畫看古人怎麼勞動和生活

日子不覺間已經走到了2017年的一半，今天是芒種節氣，二十四節氣中的第9個節氣，代表仲夏時節正式開始，《月令七十二侯集解》：「五月節，謂有芒之種穀可稼種矣。」也就是說要開始播種帶有「芒」的穀物了。芒種時節一到，夏熟的作物開始收穫，夏播的作物開始播種，同時春播的作物要進行管理，所以是一年中農事最忙的時候。

中國有著悠久的農耕史，古人們遵循著二十四節氣，遵循著自然之道，辛苦地播種，再享受豐收的喜悅。在現在越來越「五穀不分」的時代，我們對耕作已然陌生，更不要說了解古人的生活狀態，他們是怎樣在田間勞作的?又是如何在辛苦的勞作後尋找生活的樂趣的?這次四層展廳展出的藏品《豳風七月》，將古人的生活用長卷的形式一一地展現在我們面前。

何謂《豳風七月》?

畫作名稱為《豳風·七月》，《國風·豳風·七月》是《詩經》中的一首詩。豳地在今陝西旬邑、彬縣一帶，在當時還是一個農業部落。《豳風·七月》反映了周代早期的農業生產情況和農民的日常生活情況，有重要的歷史價值，也是一首傑出的敘事兼抒情的名詩。全詩共分為八章。第一章從歲寒寫到春耕開始;第二章寫婦女蠶桑;第三章寫布帛衣料的製作;第四章寫獵取野獸;第五章寫一年將盡，為自己收拾屋子過冬;第六章寫采藏果蔬和造酒，這都是為公家的，為自己采藏的食物是瓜瓠麻子苦菜之類;第七章寫收成完畢後為公家做修屋或室內工作，然後修理自家的茅屋;末章寫鑿冰的勞動和一年一次的年終燕飲。此詩通篇用「賦」的手法，圍繞著一個「苦」字，按照季節的先後，從年初寫到年終，從種田養蠶寫到打獵鑿冰，反映了一年四季多層次的工作面和高強度的勞動，語言樸實無華，完全是用鋪敘的手法寫成的，語調凄切清苦，彷彿是在哭吟著一部沉重的歷史。

畫作《豳風七月》里都畫了什麼?

讓我們用觀看長卷的方式從左到右慢慢地展開，來慢慢地品味這幅畫。

場景一：春耕

畫面的主要場景是春耕。田地旁一株柳樹尚未發芽，可以看出是早春時節。農人揮鋤勞作，旁邊有婦人和兒童送來飯菜。一位主人模樣的人站在田邊觀看耕作過程，似乎非常關心情況如何。

場景二：採桑

桃花初開，柳樹已綠，女人們種桑採桑正忙，有的拎著水桶走在橋上互相打著招呼，有的一邊勞作一邊照顧孩子，有的忙著採集桑葉。畫面因為有了兒童的加入顯得格外溫馨，全然感受不到詩經《豳風七月》中所抒發的苦楚。

場景三：織布染布

先從水塘中收集蘆葦，有趣的是水塘旁一隻小狗和兒童在嬉戲，頗有生活趣味。蘆葦桿是紡線的工具，要將棉花纏在蘆葦桿上做成捻子，然後才能開始紡線。線紡好之後，再放到織布機上織布。織好的布送到染坊去染色晾曬。布染好後，還要再拿給主人看。在畫面中包含了三個勞動的場景，每個場景中的人都互相有所交流，場景和場景之間銜接的也格外自然。

場景四：收割與狩獵

農人在田間，忙著用鐮刀收穫作物。獵人帶著獵叉到郊野去打獵，再將獵物的毛皮取下，交給婦人們縫紉成衣物。兩位獵人相遇，一位扛著獵叉，一位提著獵物，似在對話：「哎呦，今天收穫不小嘛!可以做件大衣裳。」

場景五：修房子、鬥蟋蟀

修葺房屋時，磨牆的、搬磚的、砌牆的都一一畫出，還有主人站在正在修繕的屋外似乎很細緻地在叮囑什麼，能看出當時修葺房屋乃是一件大事。有趣味的是，畫家不但畫出了勞動的場景，還畫出了娛樂的景象，孩童在屋檐下用雙手撲捉蟋蟀，另一個孩子很關注他逮沒逮到，在屋子裡不管大人孩子都沉浸在鬥蟋蟀的樂趣里。

場景六：采瓜、吃瓜與打棗

這是畫作中頗為休閑的一節，充滿了濃濃的生活情調。近處亭中兩位老者搖著蒲扇，其中一位赤膊，布衣隨意地搭在亭子的欄杆上，整個人似「葛優癱」一樣坐在椅子上，另一位白髮老者回首看著剛剛走下橋的搖著羽扇的老者，似乎在招呼他說：「趕緊的，酒都上了」。一僕人端著酒壺走向亭子，一童子跟在羽扇老者後，手裡捧著插著荷花的瓶子，生活的俗中透著文人的雅趣。畫面左側，兩個人正在蹬著凳子、踩著梯子爬高上低地從瓜架上摘瓜。上方兩個人又在揮杆打棗，一小童似乎正兜起衣襟接落下的棗子。再往上乃一群「吃瓜群眾」坐在屋裡痛快吃瓜，似乎能聽到吸溜吸溜吃瓜的聲音，旁邊的婦人正在將一個大西瓜切開。古人的夏天似乎和我們的也沒什麼差別。

場景七：打穀入倉

畫面中幾株樹的葉子已落，應是 深秋初冬時節，農人將稻穀收割後，一擔擔地將穀子背到打穀場，二人正在打穀，穀粒收集進穀倉，稻草捆成小捆用於覆蓋穀倉的屋頂。另外一個屋子裡兩個人赤膊手中拿著梭形的棒子，可能正在臼米做年糕。不起眼的遠景處，似乎是三個兒童在嬉戲。

場景八：宴飲與鑿冰

畫中梅花盛開，可知冬天已來。勞動了一年，轉眼間又到年節時，掃灑庭院，邀請朋友來家中做客，主人在門口揖拜相迎。河邊人們正在鑿冰，並將鑿下的冰塊運到倉庫保存好，以備夏天使用。

姑且不說此畫為誰所作，但從畫中的每一個細節可以看出，畫家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他把對生活的觀察、體會、趣味都畫到了畫中，我們從在畫中似乎沒有感受到詩經《豳風七月》所抒發的凄苦之情，而是濃濃的生活之趣，農人之間的交流、婦人們之間的耳語、孩童之間的嬉戲，彷彿把我們拉到了另一個時空中，在那裡有和我們一樣充滿著喜怒哀樂的人們。

(編輯：羅元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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