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生活、做人》

最新 06-06

《讀書、生活、做人》

文/汾客

讀書是一門學問，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讀些書，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讀書。我這裡的讀書，並非是指廣義上的識字句，解決複雜的問題，而是從純粹文學性的書籍中汲取營養。這種書籍與漫畫，繪本，旅行札記是有必要區分開的，它沒有豐富的插圖，繁瑣的形式，我們通常稱之為素書。

文人寫下作品，我們可以從中看出他的寫作風格，然而風格又只是作家內心的外化。一個真正的作家只為內心而寫作，只有內心才會真實的告訴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麼突出。若是一本書內容乏味俗氣，絲毫沒有新意，那麼寫下這些文字的人大概是忙著趕路忙著生活忽視了心靈而急功近利敷衍讀者；然而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他本性庸俗，根本不適合作家這個高尚而神聖的職業。同樣，若是一本書語言華美，佯裝晦澀，表面高深莫測，可是細讀來卻虛空飄渺，不著煙塵，那麼這個人十有八九用詞用句不求甚解，並且華而不實，愛找噱頭，是一個徹底的空想主義者。相反，若是一本書里的字字句句都讓讀者身臨其境，讓讀者有幸聽到來自筆者內心的漣漪，讀者一讀到這些字，都能夠由心出發鋪展出一幅畫面或者讀者因為看到他的某一句話或某一句話中的某一個字而感到心靈一顫，動了情，那麼這位作家便可以說得上是一絲不苟，尊重文字本身也尊重他人的雅士。當然，還有另一種形式就是，讀者初讀其書覺得怪誕無禮，不合邏輯，但若是讀者耐心，再讀一遍，便可以從密密匝匝的文字中看出些許端倪，覺得似曾相識，但多讀幾遍，便會覺得後背發麻，冷汗直冒，然後顫顫巍巍地說：「這不就是那個誰嗎！」這文字里隱匿著血淋淋的現實，寫下這些文字的人定然有一顆敏銳的心和一雙魚鷹般的眼睛，並且他的文字對讀者提出了較高的要求。這四種文字或俗或精或真或怪，寫下他們的人或行或隨，或強或羸，或噓或吹，或載或隳。但無論哪一種形態，只有以其獨特的方式打動讀者，他才能算得上一位真正的作家。正如蘇格拉底所說的，認識你自己。一個筆者只有通過內心不斷認識真實的自己，不斷地了解世界，加之不斷地進行取捨推敲，是自己的心靈敞開，驚訝於發現之中，就像太陽照耀了黑暗一般，靈感才會隨之降臨。

讀者去讀書，往往是帶有選擇性的。「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同樣的道理，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喜好，就算是同一個人也可以有不同的喜好。我們都不好評判，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書的品級與讀書之人的心境是分不開的。注重外表的人往往愛看一些辭藻華美的書，外向的人愛讀充滿趣味和冒險的書，嚴正端莊的人往往青睞於偏古典性的，語言風格比較嚴謹的書，安靜細膩的人更加鍾愛於能給人的心靈帶來滿足感的書。讀者讀書，很重要的一點是他在讀的時候是跟著文學作品中的主人公走的，他的感受與行文的發展密切相關，他可能時而汗涔涔而淚潸潸，時而正襟危坐緊張不已，時而拍案叫絕歡欣鼓舞，同人物命運一起呼吸。若做到了這一點，就可以算作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讀者。現在有人嘴裡時常掛著些「時光韶華，光陰錯落，驚艷紅顏」，這些詞本來是極其清新淡雅的，但我們應該注意的是：文字若是不經過思量而隨意說出，效果恐怕就弄巧成拙了。

我們感嘆於當今時代市場上很大一部分書的品位低俗，不妨來深究一下原因。這時，通常自以為對書和對書市有著深刻理解的專家就會站出來說話了：這都是當代那些只顧商業利益忽視文字性情的作家們的錯，他們寫下庸俗的文字腐蝕人們的思想。我以為，這些書在當代中國的市場大，原因應該是雙向的，很大程度上講大眾審美趨於低俗化導致文化市場泛濫，不良的讀書之風盛行。中國人的物質富裕了，而精神卻極度匱乏。以前的中國因為有偉大的民族精神而崛起，當代中國因為精神泛濫信仰缺失而衰落也很難說，歷史就是這般告誡我們的。在西方的許多國家裡情況似乎就迥然不同了，孩子剛出生的時候，父母就會讓他舔一舔《聖經》目的就是為了讓孩子嘗一嘗書的滋味。這樣看來，中國的社會風氣也就相形見絀了。這種風氣彌散在各個角落，甚至於空氣都讓人感到局促不安。

人、書、生活其實是統一的：人統一於生活，而生活又統一在文字里，這是一種極其微妙而又難以理清的關係，懂得生活的人不一定是懂得文字的人：因為他們極其可能是斤斤計較、錙銖必較的市儈之人——自以為精明無雙；但懂得文字的人一定懂得生活：他的生活往往與他自己的文字一致。「不茹葷血，不衣文彩」王維甘於清淡素雅，富有禪意的生活，在輞川煙雨中吟出：「野老與人爭席罷,海鷗何事更相疑？」霍桑願在安靜恬淡的農場瑣事中與麥爾維爾同創文學佳作。博觀約取，厚積薄發。真性情的人從來不急於炫耀，再緩緩，「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些使他們的文字與性格臻於完美。

書，教我們知識，給我們營養，鑄淬性格，可以識人。生活中不乏有這樣的人：自以為貌似羅敷，實則故作嬌嗔；性格看似強硬，實則空擺架子，內心醜陋；裝出做學問、求進取的樣子，實則無用花瓶、滿腹糞土；表面上熱情笑臉相迎，實則工於心計、背地裡捅刀子。這種人精神退化，道德敗壞，顯然是書讀少了，受到的教育不足。對此，我深感悲哀，為這樣無知愚昧的人感到悲哀，更為被他一次次傷害得鮮血淋漓的人感到抱歉和同情。為了讓我自己不成為那樣因無知，因書讀得少而屢屢刺傷別人的人，前兩天還買了本《道德經》來警醒自己。人丑就應該多讀書，當然我自己也深諳這一點。可是心靈異化的人怎麼治了，這個問題恐怕連格雷高爾也不能夠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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