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官「狸貓換太子」 包庇汪洋大盜，州官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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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代後唐同光年間，河南省長垣縣發生一系列盜竊大案，縣衙都虞侯等一幫司法人員貪贓枉法，偷梁換柱，用無辜百姓頂替汪洋大盜。汴州（今開封）軍府事務孔循頂住當朝宰相的壓力，秉公執法，從斷頭台上救下來四位無辜的百姓，貪贓枉法人員遭到法律的嚴懲。

發生在長垣縣的系列盜竊案

五代後唐同光年間的一個深夜，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長垣縣縣城裡，四個蒙面大漢像幽靈一樣來到一個深宅大院，只聽「嗖嗖」幾聲，他們身手敏捷，翻牆入院。原來這是當地富戶王員外的家。王員外和夫人已經熄燈睡覺，院內一片漆黑，四人迅速來到主屋，其中一人用刀片撥開裡面反插著的門栓，閃身進去後又將門關好。點上蠟燭來到王員外的床前，兩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對著王員外和夫人的胸口。

正在睡覺的王員外被驚醒了，看到這陣勢已經嚇得渾身像篩糠一樣，哆哆嗦嗦地問道：「你們想幹什麼？」其中一人回答道：「我們是來謀財的，但是不害命，你只要放聰明點，老老實實的把錢財拿出來，我們就不會傷害你的性命。」王員外從枕頭底下拿出鑰匙，連忙說：「好好，錢財就在床頭的柜子里，這是鑰匙，你們去拿嗎。」其中兩人接過鑰匙，打開柜子，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布袋，將柜子里黃金白銀一掃而光。

此後一連幾天深夜，長垣縣城接連發生入室盜竊案，不論是富豪門第，還是貧困人家，他們通吃。一時，長垣縣城談盜色變，人心惶惶，不到黑天，家家閉門鎖戶。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紛紛到縣衙報案，可是官府不僅沒有將盜賊捉拿到案，反而凡是報案的人家卻屢屢遭到盜賊光顧。時間長了，案情反映到了汴州府，府衙向長垣縣衙下令：限期將此四賊捉拿歸案，如有延誤，將拿縣裡的官員是問。

縣衙將偵破捉拿盜賊的任務交給了韓都虞侯，他把縣衙里負責司法的官員召來，組織人員四處調查案情，捉拿案犯。不料，這四個竊賊早已聞得風聲而逃走。時間長了，這東躲西藏的也不是辦法，覺得如此蟄伏下去，也非長久之計，四賊一商量，有錢能使鬼推磨，便在一天深夜偷偷地前往縣衙都虞侯、推吏、獄典等人的家中，分別給予重賂，請他們設法開脫。此計果真奏效，這些貪.官污吏，見錢眼開，答應幫忙。

孔循監斬發現破綻

汴州府已經將這一盜竊大案作為重點案件，多次督促縣衙。長垣縣衙果然不負眾望，在限期到來之際，向州府報告說，四個盜賊已經全部擒獲，並將案卷報到州府，卷中明列了許多罪狀，屬十惡不赦，並據此判處死刑，以棄市示眾。

州府見證據確鑿，便批准處決，並派汴州軍府事務孔循前往長垣縣監斬。

孔循平時審理案件，十分謹慎細心，特別是死刑案，人命關天，他更是慎之又慎，每次監斬前，總要和囚犯作一次長談，以免出現差錯。這次，他看了案卷後，感覺案情清晰，供詞、證據確鑿，天衣無縫，無可挑剔，可是在臨行刑前，仍將四名囚犯提來問話。

孔循在大堂上向四個囚犯提出了不少問題，可是，四個囚犯低著頭，一言不發。孔循見四位囚犯默不作聲，便大聲說道：「你們所犯之罪，實乃罪大惡極。本官問你們多時，為何不回答呢？如果你們不提出疑問，就算是默認不諱了。現在有什麼話儘管說，否則可就來不及了。午時三刻將至，到你們人頭落地時，後悔可就晚了。」站在下面的四個囚犯儘管急得直跺腳，但是仍然低頭不語。

這時，執行官高喊：「時辰已到，請監斬官發令！」孔循聞言，揮了揮手，令衙役及劊子手，將囚犯推出處決。四個囚犯被推至大堂門口時，一個個嚇得癱倒在地上，回頭看著孔循，似有話要說的樣子，可是就是不出聲。孔循見此情形，心中生疑，便命令暫停行刑，把四個囚犯召回大堂，令縣衙的獄卒退出，再次問話。

縣衙的獄卒退出後，四個囚犯張開大嘴，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孔循問道：「你們幾次回顧，莫非有冤枉？」於是，孔循又派了幾個官員和差役，耐心地盤問他們，初步地了解到一些情況。孔循問：「你們剛才怎麼不說話？」囚犯回答：「大人，我們沒有盜竊，是冤枉的，剛才您訊問的時候，獄吏在我們後面故意把木枷尾部抬高，扼住我們的喉嚨，所以說不出話來。」他們請求孔循屏退左右的手下人，囚犯們紛紛跪下連喊「救命」，並將冤屈一一道出。孔循說：「你們說的可都是真話么？」囚犯們回答：「我們已經是要死的人，何必徒然延長瞬息間的生命呢！」

都虞侯「狸貓換太子」

原來他們根本不是那四個罪大惡極的汪洋大盜，而是本地四個老實巴交、窮苦的莊稼漢。有一天，他們走在大街上，被莫名其妙地被抓到縣衙，投進了大牢。

第二天，韓都虞侯升堂問案，衙役們手持棍棒惡狠狠地站立在兩旁，四個人被推進大堂，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這時只聽「啪」的一聲，驚堂木砸得震天響。韓都虞侯厲聲喝道：「有人將你們告下，犯了盜竊罪，快快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四人聽了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辯解道：「大人，我們沒有偷盜，肯定被人誣告了，請大人明察。」韓都虞侯見狀，大聲說道：「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來啊，大刑伺候！」這兩邊的衙役都是拿過好處費的，不由分說，將四人按倒在地，掄起棍棒，劈頭蓋臉一陣猛打。四人被打得皮開肉綻，死去活來。韓都虞侯問道：「你們是招還是不招？」「大人，我們真的沒有盜竊。」四人咬牙硬撐。韓都虞侯下令：「接著打，直到招供為止。」四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實在撐不住了，連聲說：「我們招，我們招。」

韓都虞侯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供詞筆錄，猙獰地說：「早招不就得了，省了一頓打。既然招了，就在這上面簽字畫押。」

四人被屈打成招，案卷也被韓都虞侯辦得無懈可擊。

孔循依法辦案查明真相

孔循下令將四個囚犯押解到州府大牢，此案移到州衙重新審理。可就在這時，一張字條放到了孔循的案上。條子是當朝重臣、樞密使郭崇韜寫來的，意思是說，你是臨時代理軍府事務，凡事不必認真，且饒人處且饒人，也好給自己留條後路。

原來韓都虞侯與郭崇韜是連襟，當他得知事情敗露的時候，立即快馬加鞭趕到京城，找到郭崇韜說情。郭崇韜本不想參與此事，可是耐不住夫人的苦苦哀求，只得寫了一張字條交給韓都虞侯。

面對求情字條，孔循可真為難了，一邊是當朝宰相，掌握自己的仕途升遷和生殺大權，一邊是受到陷害、孤立無助的普通老百姓，天平向哪傾斜？孔循下定決心，按法辦事，不能草芥人命。通過審理查明，韓都虞侯和縣裡的主事官以及獄吏等共同舞弊，密謀通過各種手段製造冤假錯案，讓四個無辜的百姓頂替四名強盜。查明從韓都虞侯以下接受強盜賄.賂的將近幾十人，贓銀總計達七千緡。

孔循將所有受.賄者收進監獄，戴上刑具受審，這些人對受.賄，製造冤獄的事實供認不諱。孔循對幾十名受.賄官員依法懲處，為四個無辜貧民平反昭雪，無罪釋放。

四個從死神邊緣回來的百姓為報答孔循的再生恩德，在家裡的中堂上掛上孔循的畫像。全州官員百姓對孔循不畏強權，勇於秉公執法的行為讚不絕口。

*作者：鄭學富，魚羊秘史簽約作者，文史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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