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身，你從哪裡來？

「

花臂酷炫美少女

背負青龍老大哥

貝克漢姆的性感

安吉麗娜的誘惑

你文過身嗎，你身邊有人文身嗎

你看見過、想要過、後悔過、不屑過嗎

文身的故事

其實很長、很長

」

那些逝去的

從遠古時代，人類學會勾勒圖案之後，就開始了文身的歷程，那些爬滿肌膚的神秘圖案幾乎出現在這顆星球上所有文明綻放曙光的地方。

有的為了治病，有的為了祭祀；有的是成年禮的儀式，有的是勇士出征的榮譽；有的作為懲罰，有的標記奴隸；有的為祝福，有的為詛咒。

但不約而同的，文身在東西方文明日趨成熟之際漸漸銷聲匿跡。現代文身的重新風行要從地理大發現，和一個充滿想像的名字開始。

▍▎▋ 吉奧羅王子

1692年吉奧羅王子展的宣傳畫。可以看到王子腳下各種毒蟲蛇蜥紛紛逃竄，宣傳中，文身有驅邪避惡嚇退蛇虺魍魎的神秘力量。王子將在他的住處每天展出，有尊貴的先生女士想在選定的地方觀賞，請提前通知，王子將乘車前往恭候。

圖片來自/ Mitchell Library, State Library of New South Wales, Australia.

吉奧羅王子（Prince Giolo）自由生活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太平洋島國，他的妻子用樹膠研成粉末，為他精心刺下了遍體美麗的文身，這是身份和愛的象徵。一次航海遇暴風，他在菲律賓被抓住為奴。

冒險家威廉·丹皮爾（William Dampier）為他的文身驚嘆，1691年，他把吉奧羅帶回了倫敦，將他打造成高貴又有神秘力量的美麗野蠻人，開始了有償展覽。

這是西方「文明」社會第一次正式見到文身之人，一時盛況空前，連英王和皇后都要求觀賞。王子被到處巡展，不久就在牛津死於天花。

文身的震撼隨著王子的逝去而被淡忘在歷史裡，直到將近百年之後。

▍▎▋ 大航海時代

毛利酋長的文身。此圖為「奮進號」年輕而才華橫溪的隨行科學插畫家悉尼·帕金森所繪。他隨船3年航行，完成了對所遇動物、植物、土著居民事無巨細的詳盡描繪，成就一代大插畫家和博物學家之名，在返航途中病逝，年僅26歲。

1768年詹姆斯·庫克（James Cook）船長首次太平洋航行，業餘博物學家（職業紈絝子弟）約瑟夫·班克斯（Joseph Banks）大筆贊助航程，強行取得隨行資格。在塔希提，他第一次見到文身，並且西方世界第一次，對土著文身做了詳細的記錄，發表在博物學巨著《南太平洋航行日記》中。

文身英文「tatoo」，來自於塔西提語發音「tatau」，意為「在身上划下記號」，就來自這次歷史性的遇見。

「奮進號」勝利歸來，為帝國帶來了澳大利亞、橡膠、咖啡和茶。英雄的水手們，同時也隨身攜帶了遠航的紀念品--文身。於是，作為遠征成功的象徵，帶著護身符般的神秘氣息，文身，漸漸開始在船員、海軍和冒險家群體里蔓延。

▍▎▋ 浮世繪

右圖為經典的浮世繪大師歌川國芳所繪浪子燕青圖，此圖成為風靡一時的文身圖樣。國芳大師繪滿水滸108將，並作出上千種變體，浮世繪在他的手下變成了「武士繪」，對日本的文身文化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

左圖為典型的日式文身。一般以背部選定的浮世繪人物形象為中心，向肩臀四肢展開。每種人物代表一種氣質：勇氣、忠誠、奉獻、守護、義薄雲天等等。選定一個人物代表了希望並且決定擁有此種氣質。 / 圖片來自網路

1853年，美國的黑船撬開日本大門。美國水手和西方商人官員們很快就發現了一種跟其他各民族土著皆不相同的文身。它們色彩絢麗，線條豐滿，充滿故事與情節。

它就是幕府末期經典的Horimono風格文身，它的靈感多來自於《水滸傳》刺青好漢們，浮世繪大師歌川國芳把他們變成了一幅幅飽滿的形象，日本的好漢們把它們刺在了身上。

明治維新之後，為了讓日本人顯得文明現代，嚴格禁止了日本人自己文身，但卻允許藝術家做外國人生意。英國國王喬治五世，俄國沙皇尼古拉斯二世都曾經是刺青大師Hori Chiyo的客人。

文身自此突破抽象圖案和黑白的界限，擁有了無限創作的空間，藝術開始進入。

那些還存在的

在裝飾性文身當道的當代，仍然有一些神秘的人群保留著古老的文身。

▍▎▋傣族

經典的布滿全身的傣族文身。《中國國家地理》2007年09期 攝影/陳俊東

傣族諺語說：豹子、老虎都有花紋，男人沒有花紋怎麼行呢？按傳統習俗,傣族男子到一定年紀都要文身,否則就被認為是背叛傣族先人,受到歧視。男子文身既象徵勇敢，又可以驅邪護身，沒有文身的男人是「分不出公母的白水牛」,會被姑娘們視為懦夫，甚至娶不到老婆。

民間故事說，傣族祖先生活在江河湖泊旁，以打魚撈蝦為生。那時候，江河中的水怪「緬責倫」專門咬在水中幹活的人，穿褲子的人卻不咬。傣族人總是光著腿下河勞動，所以經常遭到水怪的傷害。他們便從「麥色耿」樹上取汁染腿，染後就像穿上褲子一樣，顏色長期不褪，下河就不再被水怪傷害了。

傣族人崇拜自然力、自然物、精靈和鬼魂，他們認為，萬事萬物都有靈魂，形體可以消失，靈魂離開身體也可以永生。南傳上座部佛教傳入西雙版納之後，傣族文身不但是原始巫術、咒語護身的方法, 也是膜拜佛祖釋迦牟尼,推行佛學、佛禮、利用佛教禮儀、符錄令牌護身的方法。

文身的種類繁多,表現手法五花八門。除了常見的線條花紋、圖案花紋，虎、豹、鹿、象、龍、孔雀、鳳凰等動物花紋，樹葉、花草類植物花紋外，還有文字紋、人形紋、半人半獸紋、佛塔紋等等。

傣族男子一般在十四五歲時進行文身，「波胡」（文身師傅）有家傳的文身圖本、特製針管和特製原料,還有一定的儀式和禁忌。刺紋時，受刺者服下麻醉藥物，文身師傅先用墨在受刺者的肌體上繪上圖案輪廓，然後用針蘸上顏料扎入受刺者的皮膚，讓顏料殘留於皮膚內，形成永不消退的紋痕。

被刺的部位一般都會紅腫發炎，十多天後才會恢復。由於刺紋疼痛異常，多數人是幼年時先刺手臂，以後隨著年齡增長再逐漸刺腿、臀、腰、背……直至刺完擬刺的所有部位。但不管文刺哪種圖案，都暗寓某種「咒語」於圖案之中。

▍▎▋黎族

海南的黎族是為數不多只有女性文身的族群，他們仍遺留著母系氏族公社的痕迹，以母方的血統傳承來界定家族。圖中女性臉上文的就是她們的族徽。《中國國家地理》2011年06月 攝影/陳海汶

黎族文身是壯觀的刻在人體上的「敦煌壁畫」。學界基本認同，文身起源於圖騰崇拜，是原始氏族部落圖騰信仰在人身體上刻烙的符號。黎族文身也被視為圖騰崇拜的遺存，但與一般古代圖騰崇拜不同的是，它普遍為女性文身，並且女兒文身的圖樣與母親相同。

在黎族社會裡，文身是母系氏族社會遺留下來的古老習俗，文身圖案是氏族的標誌，黎族各支系文身的部位、紋飾各不相同。一般同一方言區文身的部位、紋飾大同小異，相似的文身圖案代表同屬於一個黎族支系，同時代表彼此同屬一個氏族，代表黎族內部的血親關係。

按黎族的說法，文身是祖先定下的習俗，後代必須遵循，否則死後到祖先那裡報到時，見不到特定的標識，祖先不認，無法歸宗，將成為終日遊盪於荒山野嶺間的野鬼。

過去黎族女孩在11至14歲期間，以母親為代表的女性家長會張羅著為她舉行文身儀式。新中國成立後，尤其是在現代文化與教育之軌鋪入黎族的山寨和村落之後，黎族女性文身的習俗逐漸消失了。

▍▎▋ 波利尼西亞

遠古的圖騰是氏族的象徵，在莊嚴的儀式里，巫師把它文在勇士的身上，連同氏族的安危一併交付。身披神明與祖先的護佑，勇士將用生命守衛安寧。

波利尼西亞範圍及人群遷徙路徑。圖片來自《博物》2017年04期

在大洋洲波利尼西亞範圍內的一些島國仍能見到屬於遠古遺存的圖騰文身。其中不乏能夠讓人回想起俊美的吉奧羅王子一般，滿身神秘抽象圖形的精品。

薩摩亞，塔希提，和紐西蘭仍然是觀賞圖騰文身的活化石，學習古老文身技藝最好的去處。

文身圖案：饕餮、無政府主義、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桃花扇、青鳳凰。圖片來自《中華遺產》2011年07期 攝影/耿藝 等

當代文身包羅萬象

更多的作為藝術和表達而存在

但是它們仍然被視為小眾文化

父母見了會心痛，愛人見了會擔心

軍隊不能進，警察不能當

對於文身，你怎麼看？

你文過身嗎？

你還知道哪裡有獨特的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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