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火」戰鬥機：二戰時英國的救星，產量最大機種

文｜ 熊崧策

德國空軍英雄阿道夫·加蘭德發現自己下方三百多米處有一架「噴火」，這是一個極易到手的目標，他一個俯衝。但是「噴火」發現了他，一個急轉彎，等加蘭德把彎子轉過來時，對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用他戰友的話說，「噴火」像一條卷著身子逃避大鯊魚的鰻魚一樣，溜出了火。

資料圖：英國噴火（Spitfire）戰鬥機

與Bf-109正面交鋒

1939年10月16日，「噴火」首開紀錄，擊落兩架入侵的德國He-111轟炸機。1940年5月10日，德國進攻法國， 「噴火」中隊被批准參加海峽上空的戰鬥巡邏。在德國對法國的閃電戰中，英國戰鬥機遭到了重大傷亡，僅僅頭三天，皇家空軍就有232架戰鬥機被擊落。法國人要求英國派出更多的戰鬥機，丘吉爾保證，如果必要，他將「把我們的防禦所減到最低限度」，將更多的飛機派過英吉利海峽，挽回盟軍的失敗。

皇家空軍戰鬥機指揮部司令休·道丁上將認為，援助一個已經戰敗的法國是「浪費」。5月16日，在英國內閣的一次會議上，他帶來一張皇家空軍迄今在戰爭中所受損失圖表，警告說，如果繼續讓戰鬥機到法國去冒險，圖表上的那條線就會馬上降到零點。飛機最終沒有派出去，但還是為英軍從敦刻爾克撤退提供了空中的掩護。

5月23日，「噴火」第一次遇上了Bf-109和Bf-110：兩種型號的梅塞施米特各損失了兩架，而自己損失三架。梅塞施米特Bf-109將是「噴火」在二戰中最重要的敵人。「噴火」和Bf-109性能非常相近。前者在所有的高度上都具有更出色的轉彎半徑，稍微靈活一些，並且在4572米以下飛得稍快，但Bf-109的爬升佔優，並在6096米以上有輕微的速度優勢。Bf-109的戴姆勒-賓士DB601A引擎擁有先進的燃油噴射系統，可以使飛機在扎猛子時不失去動力。而「噴火」的「灰背隼」引擎使用的是浮子化油器，進行垂直俯衝時，容易突然熄火，造成機毀人亡。簡而言之，「噴火」在水平方向上的機動性能更好，Bf-109在垂直方向上機動性能更好。「噴火」適合在混戰中迂迴到對手側翼，從後面去攻擊敵手。Bf-109適合從高空俯衝下來打了就跑。

在法蘭西戰役及敦刻爾克撤退中，一共損失了67架「噴火」。這些戰鬥使皇家空軍中隊指揮官們獲得了大量寶貴的經驗教訓，他們發現把機槍的火力交匯點設在230米的效果要好於設在365米。

到6月5日，最後一批船從敦刻爾克回到英國時，英國只剩下466架可以服役的戰鬥機，另外有36架備用。不過，有兩個因素挽救了英國人山窮水盡的境地。一是希特勒沒有在法國戰役勝利後立即跨過英吉利海峽，給了英國人喘息的時間；二是英國人開動馬力生產飛機，在六月，英國人製造了446架新戰鬥機——比德國同時生產多100架。戰鬥機和零件除了在工廠生產，也轉移到一些小車間里製造。

就在希特勒按兵不動的那一個月，德國的戰鬥機已經飛到英格蘭南部沿海，引誘皇家空軍升空，德國人此時才對「噴火」有了一些了解。一次，德國空軍英雄阿道夫·加蘭德發現自己下方三百多米處有一架「噴火」，這是一個極易到手的目標，他一個俯衝，但是「噴火」發現了他，一個急轉彎，等加蘭德把彎子轉過來時，對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用他戰友的話說，「噴火」像一條卷著身子逃避大鯊魚的鰻魚一樣，溜出了火力範圍。

不列顛戰役

「指尖編隊」戰術給力

不列顛戰役於1940年7月10日爆發，當時德國集結了824架戰鬥機和1191架轟炸機，英國的戰鬥機有640架，主要是「颶風」和「噴火」，還有一些設計缺陷非常明顯的「無畏」做後備；「颶風」性能可靠、結構堅固，速度稍慢，被用來專揍轟炸機。「噴火」則用來攔截為轟炸機護航的梅塞施密特Bf-109。從戰鬥機上來看，雙方差距不大，但用道丁上將的話講，要把這麼一大片敵機從天空中清除，「我們的小夥子必須一個打下他們五個。」

剛開始，英國人在戰術上吃了虧，他們採用緊湊的三機人字形編隊，這種編隊限制了飛行員的視野和行動能力，要小心翼翼挨在一起飛行並非易事，飛行員老把心思放在不要互相擋路上，敵機衝過來躲閃空間又不夠。而德國飛行員在干涉西班牙內戰時已經研究出了一套雙機、四機編隊，間隔較大，不用擔心碰著隊友，互相之間依舊可以配合。英國人學得很快，他們完善了一種鬆散的「指尖編隊」戰術，四架飛機的位置像右手手背朝上時的四個指尖，巡航時「食指」、「中指」盯一邊，「小指」和「無名指」盯另一邊，擴大了偵察視野，在空戰時，先發現對手無疑是至關重要的。在戰鬥時，「中指」和「無名指」在相互配合下主攻，處在食指和小指位置上的僚機負責掩護。

表面上看起來英國人以少打多，實際上他們的優勢不在數量上。英國人當時有成熟的雷達系統，破譯了德國人的密碼，所以事先就知道德國飛機的動向。「噴火」和梅塞施密特Bf-109作戰半徑半斤八兩，但德國客場作戰，Bf-109在空中只能停留80分鐘，到英國南部的航程就要30分鐘，戰鬥時間只有20分鐘，很多時候無心戀戰脫離戰場，要麼燃油耗盡墜落。而英國人就算被打下來，只要不傷亡，立即可以開著一架飛機重回戰場，而等待德國人的不是死亡就是被俘。

從8月13日「鷹日」到10月，英德雙方爆發了史上最大規模的空戰，最激烈的一天德軍全天出動約2000架次。許多英國飛行員一天要飛四個架次，筋疲力盡。皇家空軍的主要目標倒不是德國的戰鬥機，而是轟炸機。「噴火」經常能憑藉自己靈活的性能衝散德國戰鬥機護航編隊，為接近轟炸機創造條件。

不列顛之戰最終以英國的勝利告終，希特勒將 「海獅計劃」推遲，實際上是放棄了登陸英國。丘吉爾說：「在戰爭史上，從來不曾有如此大量的人（民眾）從如此少量的人（飛行員）那裡，獲得如此多的好處。」表現優異的「噴火」也因此被譽為「英國的救星」。

資料圖：噴火戰鬥機

曾經攔截過V-1飛彈

由於西歐的戰事具有較高的優先順序，直到1942年3月7日戰鬥型號的「噴火」才第一次提供給海外。皇家空軍給「噴火」Mk V裝上了一隻132升的內部附加油箱，並掛載了一個773升的外部可拋式副油箱，讓這些「噴火」只裝著兩挺機槍，從1770公里外的直布羅陀直飛馬爾他，然後再卸下附加油箱，並裝回原先拆下的武器。

在馬爾他湧現出來的戰鬥英雄中，「噴火」飛行員喬治·貝林（George Beurling）最為著名。貝林是加拿大人，由於經常獨來獨往破壞團隊配合，被人們稱為「怪胎」。最能說明他的能力的是1942年10月14日他在馬爾他的最後一戰，那正是德國空軍對馬爾他的「十月攻勢」達到高潮的時候，在升空後，他發現了在大量Bf-109保護下的Ju-88機群，他從下方接近了其中一架Ju-88，擊中了那架德機的機身，使得右引擎起火。正當準備再來一個點射結果對手時，他忽然發現下方一名隊友被八架Bf-109咬住，就一個俯衝扎了下去。這使得他的「噴火」處在那架Ju-88的機尾機槍手的火力之下，大約三十發機槍子彈射入了他的機身，其中一發打穿了他的左臂。但貝林穿過了Bf-109編隊，雖然被兩架敵機咬住，「噴火」被打得千瘡百孔，但他還是衝到了準備向隊友開火的那架Bf-109之後，擊落對手。然而身後那批Bf-109沒有被甩掉，他繼續俯衝。當他俯衝至4200米時，又發現一架Bf-109咬住了一架「噴火」，他拉起機頭，擊中敵機左翼。此時，身後的敵機射出的炮彈幾乎打爛了他的機艙，彈片打斷了他的肋骨並擊穿了他的足跟，貝林棄機跳傘。

在馬爾他，貝林一共擊落了27架軸心國飛機，成為盟軍馬爾他頭號王牌，有「馬爾他獵鷹」和「馬爾他騎士」的稱號，戰爭結束時總戰績為31.5架，是加拿大皇家空軍在二戰的頭號王牌。他喜歡在250碼以內發動進攻，把自己的成功歸功於絕佳的視力和飛行技巧。

「噴火」到達馬爾他之後立即扭轉了那裡的局勢，保證了英國對地中海的控制，支援了北非戰場。在那裡，有人卸掉「噴火」的裝甲和六挺機槍，飛到12000米以上的高空打下了德國人的偵察機Ju 86P。

噴火戰鬥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大量生產，並不斷研發改進型號。特別是從Mk XII型開始換裝功率更大的「禿鷹」（又譯「格里芬」）發動機後，其極限速度突破了700公里/小時大關，各項戰術、技術指標均得到較為明顯的改善。在1944年，「噴火」還曾經攔截過德國的V-1飛彈，為了提高速度，裝甲和部分武器被卸了下來，整架飛機還進行了拋光。

「噴火」先後發展了戰鬥機、戰鬥轟炸機、偵察機、教練機和艦載戰鬥機等諸多改型，歸納起來可分為陸基型「噴火」和艦載型「海火」兩大系列，共四十餘種型別。「噴火」飛機還曾出口或轉讓生產，成為不少國家的主戰機種，直到五十年代中期才退出現役。整個大戰期間「噴火」共生產22759 架，是英國產量最大的機種，也位居世界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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