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橄欖樹可能要悲劇，義大利因阻止不力而受指責

原文以Italy rebuked for failure to prevent olive-tree tragedy為標題

發布在2017年6月7日的《自然》新聞上

原文作者：Alison Abbott

歐盟委員會揭露義大利官方未能及時阻止致命植物疾病的傳播。

一種破壞力極強的病原體正在破壞義大利南部普利亞歷史悠久的油橄欖樹園，並且正在朝義大利北部蔓延，危及歐洲其他地區。但是，根據歐盟委員會上周發布的一篇審查報告，義大利官方在去年並未有效監測感染的蔓延，也未執行與歐盟委員會約定的控制計劃。

這樣的批評並未讓當地科學家感到驚訝：在過去的4年里，從他們第一次懷疑是葉緣焦枯病菌（Xylella fastidiosa）造成這種疾病起，他們為阻止感染所做的工作就反覆受到阻撓。

「現狀十分可笑，」位於普利亞北部的巴里大學的植物病理學家Giovanni Martelli說。「當需要快速應對的時候，官方卻行動緩慢，」他說。

義大利南部古老的油橄欖樹正在被一種細菌疾病摧毀。

Antonio Sorrentino/LUZ/eyevine

2013年，人們在普利亞發現了這種無葯可治的病原體，在此之前，它從未在歐洲被發現過。它很有可能來自美洲，它在那裡很常見。科研人員認為它是普利亞油橄欖樹快速衰退綜合征（OQDS）的起因，但是抗議者對此提出異議。2015年，憤怒的環境主義者對砍伐古老的（染病）油橄欖樹提出強烈抗議，這甚至讓當地一位公訴人啟動犯罪調查，調查是否是研究人員自己造成了樹木的感染。

5月31日發布的歐盟委員會審查報告陳述了義大利當局一連串的過失。它指出，當局沒有及時啟動對感染的系統監測，而且「一再推遲」拔除受感染的樹。報告還指責國家和地方政府有1千萬歐元的預算用於控制感染，實際卻只撥發了一半多一點。《自然》得到的數據更加證明了當局應對遲緩。在2016年的大部分時間裡，義大利的實驗室幾乎沒有處理過葉緣焦枯病菌樣本——說明監測幾乎已經停滯。政府對發表評論的請求並未做出回應。

Source: Enrico M. Bucci/go.nature.com/2QTJA4X

歐盟委員會擔心X. fastidiosa pauca——現已知是導致OQDS的亞種——如果不被控制就有可能威脅整個歐洲的油橄欖樹產業。當然，它擔心的還不止這一點。目前，由歐盟委員會協調開展的新的監測項目已經在其他歐盟國家裡發現了木杆菌屬的另外幾個亞種。五月，西班牙政府甚至報告在西班牙馬略卡島的葡萄藤上，發現了令人生畏的X. fastidiosa fastidiosa，這種病菌會引起葡萄皮爾斯病——曾一次又一次地襲擊加州的葡萄園。那次感染被輕易控制了，但是科學家們擔心還會出現更多未被發現的亞種在其他水果作物上引發流行病。

義大利的悲劇

對抗義大利南部油橄欖樹園災害的工作舉步維艱，奧里亞小鎮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兩年前，環保主義者把自己與古樹拴在一起，阻止它們被拔除。他們最終獲得了勝利，卻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那片地區的樹木如今都在死亡，而葉緣焦枯病菌也在當地流行起來。

2015年初，義大利因為該病而宣布進入緊急狀態，並任命軍事警察總長Giuseppe Silletti開始執行激進的控制措施，包括砍伐染病樹木周邊的健康樹木。之後，在奧里亞發生了上述衝突一幕。Silletti根據歐盟規定，畫了一張感染區的地圖，並勾出一條長20千米的緩衝地帶，這片地帶幾乎沒有受到感染，但有關方面必須謹慎監測這裡樹木的情況。奧里亞靠近這條邊界帶的北部，成為了抗議的熱點地區。普利亞的公訴人開展對此事的調查，並叫停了這一區域的伐樹計劃。2015年12月，Silletti辭職，稱他在實施疫情控制計劃時四處受阻。這位公訴人直到2016年7月才撤銷禁令，因為歐盟委員會威脅將義大利告上歐洲法院。

阻止感染的努力還遇到了其他的阻礙。2016年初，普利亞大區區長Michele Emiliano宣布一支特別小組將代替Silletti的應急分隊，但是這支小組的構成和授權遲遲未公開。4月，歐盟委員會將更北部的一片原本未被感染的區域設為新的控制區（參見「快速淪陷」），使普利亞的最南端——包括奧里亞——成為地方性葉緣焦枯病菌感染區。但是，歐盟委員會的審計員在2016年11月巡視普利亞後指出，對油橄欖樹的系統監測直到2016年8月底才開始——他們在報告中直言，這種不作為增加了感染擴散的風險。根據公開的一組數據子集，2016年底的集中監測結果顯示，新的控制區有將近900份葉緣焦枯病菌陽性樹木樣本。

Sources:Emergenza Xylella, Regione Puglia/European Commission

歐盟委員會在葉緣焦枯病菌的國際研究項目上投資了大約一千萬歐元，但是普利亞並未兌現支持當地研究的承諾。它在去年9月宣布投資250萬歐元開展研究項目（前一年各方強烈要求政府撥款），但是參與項目的科學家至今仍舊沒有獲得這筆錢。

一些抗議者仍舊不相信是葉緣焦枯病菌導致了OQDS。如果到下個月公訴人還未能對普利亞科學家提起公訴，那麼他的調查將會結束。在五月中旬，一些環境主義者向公訴人辦公室提出新的投訴，稱研究項目不公正地忽略了其他可能的感染源頭，比如真菌（雖然歐盟委員會已經排除了這種可能）。

同時，擴大監測後，人們在法國、德國、瑞士和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島（包括馬略卡）發現了幾種葉緣焦枯病菌的亞型，馬略卡活躍的旅遊業增加了感染擴散的風險。「我們相當擔心，」Cinta Calvet說，她在領導開展西班牙加泰羅尼亞食品科技研究所（IRTA）的一項植物保護項目。該研究所位於巴塞羅納——遊客去往巴利阿里群島的中轉站。

歐盟的研究人員表示，這麼多的亞種表明葉緣焦枯病菌曾多次入侵歐洲——而在未來可能有更多入侵。此外，在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研究葉緣焦枯病菌的Rodrigo Almeida說，現已明了，基因能「相對輕易」地在不同的亞種之間流動。他和他的團隊在三月發表了他們的研究成果。他說這樣的基因流動增加了不同亞種重新組合而創造出更具致病性的葉緣焦枯病菌的風險，這也是另一個需立即控制義大利的疫情爆發的原因。

但也有一些好消息。普利亞的科學家找到了兩種對該疾病相對更具抗性的油橄欖樹。上個月，歐盟委員會提議將這些樹種栽種在感染區，來替代死去的樹。但是Martelli表示，要培育出完全抗病的油橄欖樹可能需要十年，甚至更長時間。

Naturedoi:10.1038/546193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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