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涼水泡茶，慢慢濃香
清晨，燒好了一壺開水，我就倒出一杯，晾一下，再把茶葉放進去，然後就像我的一個大學同學的詩句寫的那樣：茶水慢慢泡淡了晨霧。有人喜歡用滾燙的開水泡茶，這樣會一下子把茶葉發開，茶味很重，可是三五杯下來，也就淡而無味了；而涼水泡茶，茶味持久，比較適合像我這樣不會品茶的人。
慢慢地，我還真品出點味兒來了。
人，總是有追求的。其追求的內涵有高雅和低俗之分，而其形式也有急功近利和閑庭信步之別。無論怎樣的追求，如果我們急於吹糠見米，爆發似的開頭，那麼就像用滾燙的開水沖泡茶葉，其始勁頭十足，可是經過三五下折騰，也就成強弩之末了。倒不如仿照涼水泡茶，淺斟輕啜，慢慢品味。雖然不能一下子酣暢淋漓，卻能久而彌香，韻味無窮。
從喝茶我想到了讀書。培根說：「書有可淺嘗者，有可吞食者，少數則須咀嚼消化。」（《論讀書》）很多人做到了第一句，卻鮮有人能咀嚼消化。而真正要抿出茶香，咂摸出茶味，恰恰需要的是這等功夫。宋代理學家陸九淵，人稱象山先生。他在《陸象山語錄》中寫道：「讀書切戒在慌忙，涵詠功夫興味長。」原來讀書也應該像「涼水泡茶慢慢濃」那麼平常。
其實，漫漫人生路，又何嘗不像品茶的過程？人生百態，一味追求轟轟烈烈不見得是正道。魯迅回憶到的一些人物中，不乏晚年潦倒甚至厭世的人，上溯他們的人生歷程，其中也不乏曾經叱吒風雲的少年才俊。而其後來蛻變，正所謂「暑極不生熱而生寒」是也。
當然，我倒不是主張故作老成，一副城府甚深的樣子；而是和朋友們討論：是否應該多一些理智，少一些衝動；多一些韌性，少一些脆弱。別把「只爭朝夕」到處亂套，還是腳踏實地，一生如涼水泡茶，慢慢濃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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