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紅樓夢》教學的思考

作者 張晉源 郭玉萍

《紅樓夢》納入北京卷高考必考內容，其利弊雖然眾說紛壇、莫衷一是，但對於作為紅學愛好者的一線老師來說，卻有種「千里馬遇伯樂」之感。《紅樓夢》一書蘊含著豐厚的傳統文化底蘊、極高的審美價值和傑出的藝術表現力，無一不為當代的高中學生提供了無窮無盡的文學和文化財富。各版本的高中語文教材均有收錄《紅樓夢》選文。充分發揮《紅樓夢》的教育價值，對學生的成長大有裨益。本文就《紅樓夢》的教學談一些粗鄙之見。

一、選文的特點

《紅樓夢》被編入高中語文教材，距現在己經有八十多年的歷史。多個版本的高中語文必修教材中均有收入《紅樓夢》的選文，其中以《林黛玉進賈府》的出現頻率最高。北師大版的高中語文讀本中收錄了多篇《紅樓夢》選文以及相關的鑒賞類文章，蘇教版的選修教材中更是專門編選了一冊《選讀》。可見，《紅樓夢》的教學在高中語文課程中備受重視。各版本教材《紅樓夢》選篇情況個性中也包含共性。主要包括典型人物、以點帶面、四級皆備三點：

(一)典型人物

名著本就是經典，《紅樓夢》更是經典中的經典。所謂「經典性」，對於名著選文而言，就是指這篇選文能夠「反映原著的精華和重要人物的精神風貌」。就《紅樓夢》而言，如果選文中沒有出現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王熙鳳這些主要的人物形象，當然不能算是一篇合格的選文。但適齡性也不能被忽視。這裡的適齡性是指學生的思維特徵和身心特點在編選文章時需要被充分考慮。高中生的生理、心理還處在發展、逐漸完善的階段，尚未完全具備成人的正確鑒別、獨立判斷的能力。因此，選文應該符合學生的閱讀水平。比如《聽曲文寶玉悟禪機》中「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道家思想對青少年不一定適合。

(二)以點帶面

《紅樓夢》作為中國古典小說的巔峰之作，長達一百二十回，一篇選文難以體現它的博大精深。受篇幅的限制，多數版本的教材只選用了一篇選文。如蘇教版、人教版教材只選用了《林黛玉進賈府》，滬教版教材只選用《香菱學詩》，北師大版教材只選用《劉姥姥一進榮國府》等等，選文數量比較少。但這些選文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通過一件事引出一群人物。《林黛玉進賈府》通過黛玉所見所感表現了賈府的不同人物、風景。有人說如果只讀《紅樓夢》其中的一回，那一定要讀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因為這是全書篇目總綱。但依我見，林黛玉進賈府這一回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為這是全書故事的開端，也有以點帶面的作用。

（三）四級皆備

中學語文教育階段對小說這種文體的考察側重於對人物、情節、主題、環境的四級循環，而各版本教材在將選段編入教材時也充分考慮到了這一點。比如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選的是《林黛玉進賈府》，這是全書的總起，也是主要人物亮相的一回，不同人物的言行舉止在這一回中都給讀者留下了初步的印象。這也是能幫助學生初步認識《紅樓夢》人物形象的一回。林黛玉「不肯多行一步路，不肯多說一句話」的小心翼翼、鳳姐「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的機靈潑辣等都在這一回中可窺見一斑。同時，由黛玉進賈府、拜訪舅舅的路線，也基本將榮寧二府這故事發生的兩個大背景場所介紹一遍。無論是「敕造寧國府」還是榮國府榮禧堂前的陳設對聯都讓學生對賈府這個詩禮簪纓之族、溫柔富貴之鄉有了一定印象，為理解後面發生的情節、挖掘小說主題都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各版本的選文都很好的體現了這些特點，這就為學生閱讀和理解名著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但是，名著相較於一般課文畢竟有其複雜晦澀的地方。而在我們教學常見的四大名著中，學生的讀書比例：《紅樓夢》最低，《三國演義》最高，《西遊記》和《水滸傳》大致持平。學生們閱讀興緻不高，必然是有它不便於中學生閱讀的地方。在「群眾基礎」較差的情況下，要做好教學工作，必須要有所革新。

二、教學的建議

鑒於各教材選篇的共性特點，筆者就語文教學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一)理清人物關係

學生不喜歡讀《紅樓夢》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書中人物關係錯綜複雜。《紅樓夢》中出現四百餘人，上至四大家族的統治者，下至賈府中的丫餐小廝，彼此間關係錯綜複雜。若是在閱讀之前不把人物關係理清楚，在閱讀過程中只會越來越糊塗，學生也就愈加不願意去讀了。學《林黛玉進賈府》這一課前，老師可以給每位學生髮一張人物關係表，不一定要全寫出來，可以讓學生邊讀邊填。這對學生理清人物關係大有裨益。

(二)比較人物形象

小說以塑造人物形象來表現主題，故而人物形象的分析是我們講授的重點，也是考試的重點。如何教授好呢？《紅樓夢》中塑造了許多生動鮮活的藝術形象。特別是打破了傳統單一模式，不再是的好人都好、壞人都壞的，而是充滿複雜性。曹雪芹塑造了一群個性鮮明的女性形象，她們各有所長，林黛玉善良專情但又愛耍小脾氣，薛寶釵溫和大度卻又有些冷漠。因此運用比較分析的方法，可以結合情節從多個側面分析人物，將人物性格更好的凸顯出來。

(三)比讀經典作品

文學名著卷帙浩繁，平心而論，其他傳統名著也各有所長，當下也出現不少佳作。放眼世界，值得學習的經典更是浩如煙海。高考大綱如此重視《紅樓夢》，不僅僅是希望我們搞好《紅樓夢》的教學，根本目的還是希望通過《紅樓夢》達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引導學生打開文學名著的大門，促進學生全面發展。所以我們在教學的時候，可以將《紅樓夢》與其他名著相結合。

比如在女性的塑造上，《紅樓夢》有了質的提升，這些「水做的骨肉」是至聖至潔至才至情的，勝過那些鬚眉濁物。不再是像《三國演義》中的女性成為男人的配角和工具，也不再像《水滸傳》中的女性那樣如同模型人物一般充當悍婦或罪人；更不是《西遊記》那般連人都不是了，乾脆成了妖魔鬼怪。《紅樓夢》很徹底地打破了傳統小說對女性的輕視，塑造了林黛玉、薛寶釵、王熙鳳等一群鮮活的形象，表現了富有個性的女性之美。

(四) 結合影視佳作

如今，現代科技迅速發展，互聯網在學生生活中佔據了重要位置。成為教學中的新工具的多媒體設備，無疑為教學提供了新的途徑。87年央視版的《紅樓夢》電視劇具有特別高的知名度，可謂是家喻戶曉。陳曉旭、歐陽奮強、鄧婕等人的演繹成為國人們心目中的經典。可以作為教學的有效輔助工具。央視春晚何賽飛的越劇唱段也可以作為教學視頻。

無論是典型人物的選擇，還是全書重要情節的挑選，教材的選編都比較準確地把握了《紅樓夢》一書的精妙之處，讓這部古典小說的巔峰之作很好地成為學生學習古典小說的範本。

三、教學的拓展

「語文即生活」，語文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相結合的課程，所以在教學中滲透文化至關重要。高中語文課堂上的《紅樓夢》教學，不應僅限於疏通文意、介紹作者生平，建築、園林、飲食、茶、醫藥、服飾等文化知識都可以有所涉及。

(一)建築文化

《林黛玉進賈府》中，作者通過林黛玉進賈府的所見所聞所感，把寧、榮兩府的建築格局一步一步地清晰展示給讀者，作者這樣寫道:「忽見街北蹲著兩個大石獅子，三間獸頭大門，門前列坐著十來個華冠麗服之人。正門卻不開，只有東西兩角門有人出入。……又往西行，不多遠，照樣也是三間大門，方是榮國府了。卻不進正門，只進了西邊角門。」這是林黛玉初進賈府的行走路線。這一路上，讀者跟著黛玉的腳步移步換景，將賈府考究的建築文化介紹了大半。再如，大觀園就是非常經典的一處園林設計案例。其中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山水屋舍之間的錯落搭配，很具和諧之美，值得在建築園林方面做深入研究。

(二)飲食文化

賈府的飲食文化中字裡行間體現兩個字：講究。黛玉在探望了兩位舅父後，去賈母處用飯。食不言寢不語，書中這樣寫道「外間伺候之媳婦丫鬢雖多，卻連一聲咳散不聞」。吃完飯後還要用茶，作者這樣寫道:「寂然飯畢，各有丫繁用小茶盤捧上茶來。當日林如海教女以惜福養身，雲飯後務待飯粒咽盡，過一時再吃茶，方不傷脾胃。今黛玉見了這裡許多事情不合家中之式，不得不隨的，少不得一一改過來，因而接了茶。早見人又捧過漱孟來，黛玉也照樣教了口。盛手畢，又捧上茶來，這方是吃的茶。」文中寫了送了兩次茶，第一次茶不能喝，只是用做漱口洗手，擦完手以後第二次送喝的茶來。黛玉已然是富貴人家出身還有諸多不適，可見賈府是多麼講究。

(三)服飾文化

《紅樓夢》中對服飾文化多有涉及，服飾與人物性格、形象休戚相關。賈寶玉會客和居家兩套不同服飾，「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領，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僑緞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刁、朝靴。……項上金璃櫻路，又有一根五色絲絛，系著一塊美玉。這是寶玉出去見客的服裝，接著寫了他的居家常服: 頭上周圍一轉的短髮，都結成小辮，紅絲結束，共攢至頂中胎髮，總編一跟大辮，黑亮如漆，從項至梢，一串四顆大珠，用金八寶墜角;身上穿著銀紅撒紅半舊大襖，仍舊帶著項圈、寶玉、寄命鎖、護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緩褲腿，錦邊彈墨襪，厚底大紅鞋。他的服飾多以紅色為主，富貴之中充滿朝氣與性情。王熙鳳身為賈府的管家，同樣深得賈母寵愛，身份尊貴，她喜歡穿黃色服飾，可見鳳姐喜好掌權，後文中鳳姐就是病了都要「帶病上崗」。

丫鬢的衣服一是多以素色為主，二是沒有金銀玉器首飾，自然沒了那份富貴之感。

以上是一些教學經驗之談。《紅樓夢》納入高考必將對名著教學產生廣泛影響。中學生處於人生的特殊時期，既是發展素質教育的關鍵時期，又是必須關注考試分數的時期。如何教好中學生《紅樓夢》，絕對是個值得探討的話題。微末之士的一點愚直之見，還需要更多專家、一線教師的共同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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