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駝峰航線：我們靠勇氣飛躍喜馬拉雅山，贏得戰爭

作者：Joel Shurkin

發表於：2017年4月10日

來源：AIP InsideScience

P-40 戰機，「飛虎隊」成員， 1942年靠近中緬邊境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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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鵝科學訊（謝頓/編譯）1942年4月，在日本偷襲珍珠港數月之後，美國軍方開始了一項任務，考驗著軍用飛機的技術能力和人員的勇氣。這項任務的目的是在日軍切斷了唯一一條途經緬甸的陸路補給通道後，向孤立的中國軍隊和人民提供援助，它被稱為「駝峰航線」。有時候利用科技的進步能夠打贏一場戰爭，比如原子彈。但是駝峰航線的成功卻主要歸功於勇氣和想像力。

喜馬拉雅山脈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山脈，橫穿了中緬印戰區（CBI）。飛越喜馬拉雅山脈所使用的軍機在設計時並未考慮到需要航行如此之高，攜帶的物資也超過了設計值，而天氣條件也令人聞之色變。到戰爭結束時，每月的空運物資達到了77306噸，34000名美軍軍人和47000名非軍事人員支持了622架飛機的飛行。在戰爭結束後的記錄里，軍方報告顯示有509次墜毀事故，1314人死亡，另有超過300人失蹤。

在駝峰航線開通的早期，空運的主力是C-47運輸機，該機由DC-3雙發客機發展而來，被英國人稱之為「達科塔人」，機組成員則將其昵稱為「信天翁」。相比於DC-3客機，C-47的主體結構得到了加強，縮短了尾梁以牽引滑翔機，同時加裝了貨門。該機可搭載24名乘員，或是一輛吉普，或是14床病人和三名護士。

由於沒有增壓座艙，飛機應在10000英尺以下高度飛行。但在航線上，有120英里航程的山脈高度都超過了12000英尺。機上的所有乘員都不得不戴上令人不適的氧氣面罩。

1944年，C-47運輸機向在緬甸作戰的美軍投放物資

Imperial War Museum viaWikimedia comm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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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47後來被由B-24「解放者」轟炸機發展而來的C-46運輸機替代。這是一種動力強勁的四發運輸機，可以飛的更高、更快，運載更多物資。C-46的機翼設計獨特，這種機翼被稱為「戴維斯式翼」，更厚並可提供更多升力。但是這種飛機在高空飛行時操控性不佳，而且很容易出現機翼結冰。有一些C-46遭遇機翼結冰後舵面失效，像石頭一樣從天上掉了下來。飛行員們討厭這種飛機，因為它們相比於其他飛機墜毀得更頻繁，而且讓飛行員們感到非常不適，但指揮官們則喜歡它的運載能力。

C-46也沒有增壓座艙。

來自佛羅里達傑克遜維爾的駝峰航線飛行員赫布·瑟伯特稱，在任務開始幾個月後，所有的飛機都損壞了。赫布·瑟伯特今年99歲，曾在駝峰航線上執行了30次往返任務。最終，C-46被道格拉斯公司的C-54運輸機取代。這種飛機是DC-4客機的改進型，是一種公認的優秀的遠程運輸機。它的運載量是C-47的十倍。該機航程為4000英里，可以飛到22000英尺的高度，但是也沒有增壓系統，這限制了在載有乘客時的飛行高度。一架特別的C-54改進型還成為了羅斯福總統的專機，被命名為「聖牛」。

雖然美軍使用更適應這種任務的飛機，但並不能使任務變得簡單。

「在1944年晚些時候，飛行主要在晝間和天氣良好的時候，」無線電操作員溫德爾·A·菲利普斯寫道。為了增加運輸量，飛機被命令全天候24小時都需要飛行，無論天氣如何。「當然，運輸量迅速提高了，但是，我們在『鋁路』上的損失也上去了，我們就這麼稱它，」他說。「駝峰航線上散落著我們的飛機殘骸，在天晴的時候，你能夠看到陽光在墜毀的飛機殘骸上反射回來。」

駝峰空運帶來了從軍需物資、基本補給品，到偏遠基地所需的奶牛、輕武器，甚至到用於襲擊日本信鴿的獵鷹（以及用於飼養的老鼠）等作戰所需的一切。當然，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裝在55加侖筒中的航空燃料，支持了運輸機的飛行。

對飛機而言，在惡劣的氣象條件下飛行就像一場戰鬥。由於環繞山脈的湍流（被稱為「山脈效應」）十分常見，運輸機在飛越駝峰航線時，有時會遇到速度可媲美颶風的強勁氣流，導致機翼出現無法承受的震顫而折斷。但機組成員只能堅持，並期待機翼不會折斷。這種氣流在7月到9月的季風期特別劇烈。

「你的高度可能會突然掉幾千英尺，」瑟伯特說。

「在駝峰航線上，積雨雲在高於『達科塔人』運輸機升限的高度聚集，」皇家空軍指揮官亨利·普羅伯特寫道。「在一些情況下這些雲是難以穿過的，飛出這樣的雲層後，沒有飛機是不帶傷的。」

現年95歲的斯圖亞特·阿諾德目前住在澳大利亞布里斯班，他說這條航線是如此危險，以至於皇家空軍只能派出志願者。他志願參加了。

大約在1942年，一名中國士兵站在一排P-40戰機附近

國家檔案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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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聯絡不上、航空地圖不可靠、天氣預報幾乎沒有。用於護航的P-40戰鬥機完全沒有無線電，所以機組成員裝上了小型發報機。雖然導航信標在所有補充燃料的機場都有設置，但是天氣經常把它們擋住。飛行員有時候不得不使用中國境內航線上的商業電台來導航。

運輸機的維護也一直是個問題，因為備件不足和機械師數量短缺。高溫高濕的氣候使居住條件也非常糟糕。這些運輸機艙內環境令人不適，C-46上的機槍手或乘客不得不坐在地板上，而機艙內也沒有加熱器。

任務軍官瑟伯特回憶稱，假如一架飛機無法返回基地，指揮官會派出另一架飛機去努力聯絡失蹤的飛機。如果第二架飛機成功聯絡上了，那麼他們會空投補給並開始營救，包括空投一名航空軍醫到當地。救援隊會帶一些小裝飾品用來送給當地居民，已獲得好感。

一些不太緊急的問題，比如基地缺少製冷設備，則通過一些奇思妙想解決了。

「在炎熱的天氣里，人們會在水壺或其它耐摔、防震的容器里裝上水，在飛機的一側固定好，讓飛行員飛到高空，」一個叫阿爾弗雷德·廷帕尼的老兵告訴他的家人。「在飛機返航時取回容器就會得到一杯廣受歡迎的冷飲。」

P-38「閃電」戰鬥機，1933年在格陵蘭島發現，這張照片拍攝於2002年被修復之後

Tech. Sgt. Ben Bloker viaWikimedia comm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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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解決。比如，P-38是一種飛行速度快、機動敏捷的戰鬥機，而且有著獨特的設計：發動機和螺旋槳在兩個相連的吊艙上，而飛行員坐在兩者之間的座艙里。不幸的是，在熱帶地區的低空，座艙里會變得特別熱，以至於一些飛行員在作戰時只穿著內衣飛行。儘管如此，P-38「閃電」戰鬥機仍然是美軍尖子飛行員使用的戰機。

瑟伯特回憶，因為任務的危險和環境的艱苦，士氣低落。穿越中緬印戰區也開始被稱為「不斷爭吵」的航線，因為美軍高層在一些問題上難以達成一致。

另一條陸路通道——中印公路，在1945年早期建成。但駝峰空運繼續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直到戰爭在8月結束的時候。一場關於二戰期間中美合作的巡迴展覽最近在多地開展，包括五角大樓和珍珠港的一家博物館。

像瑟伯特這樣的老兵一直通過駝峰航線飛行員協會保持聯繫，但這一組織在2005年解散了，因為成員已經少到可以忽略了。現在，在戰爭結束七十多年以後，瑟伯特和他曾經一起在駝峰航線上飛行的戰友們失去聯繫了。

「他們都去世了」他說。

許多駝峰航線的老兵感到他們的努力被忽視了，稱他們的經歷為「失落的戰鬥。」

「我不願意假裝相信我征服了駝峰航線，」阿諾德在他的日記里寫道。「我給出了最漂亮的一擊，在58次穿越飛行後，我向它說再見了，慶幸沒在它暴怒時遇上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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