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術的困境和選擇

我深信每一位習武者歷來都以實用技擊為基本宗旨，在武術的技術結構、打鬥意識方面，習武者都在竭力追求這一宗旨的深化。

但我懷疑每一位習武者是否真的理解武術的核心——格鬥。對於武術格鬥技術的施展，恐怕不少人是根據軼聞傳說或受俠書影視的影響，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或許有相當多的人認為在某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有那麼極少數掌握著「奇功異技」的世外高人掌握著為人所不知的，招用之於人則傷的秘技。當然，也有部分現實主義者，注重實際，不信武術中的超常理念。這兩種人在今天的中國形成了兩種不同的習武者群體，且各自站在自身的立場相互指責。請看每天在公園中，河水邊，樹林邊，一天一天，一次一次重複著師父輩傳授的秘技，每一次沖拳、踢腿都是向著自我心中的「超人」，一種由神秘和崇高編織起來的武功最高境界，勇敢地跨進和膜拜，並樂此不疲。該「超人」何物，彷彿師父輩講過的某代祖師或大師兄。而現實主義者則充滿了功利色彩，打拳就是實用，能打人，不管哪國武術，只要好用，無所謂中國拳，外國拳，這從現代武術散打流行和空手道、跆拳道在現在的中國頗有市場可得到佐證。

那麼，就武術的技擊性來講，實用觀上的差異會帶來何種結果呢？讓我們來回顧一下中華武術的歷史。

武術的歷史環境

中華民族以悠久的歷史著稱於世，也為此驕傲和自豪。當我們回顧古老的中華武術發展歷史的時候，傳統文化的發展對武術發展起了決定性作用特別值得注意。我們知道，中國文化的創造，是在遠離古希臘、羅馬、埃及、巴比倫等古代文明的黃河流域發展起來的。處於這種相對獨立和隔絕的地理環境中，要與世界其他地區的早期先進文明進行橫向的文化信息交流比較以及相互影響，在當時的條件下，是難以想像的。還有，黃河流域的氣候、環境與土壤等生態條件，特別適宜於單一的農耕經濟的發展，這種單一的經濟生活的自給自足性，使古代中國人生活在一個相對狹小而又孤立的環境中，所以，給我們這樣一個啟示，即中國文化是在沒有廣泛吸收其他現先進古代文明的特殊歷史條件下，以獨創的方式萌芽和成熟起來，使得中國文化從一開始就帶上了封閉的特點。這種文化的封閉性，對傳統文化自身的發展趨勢、民族文化心理及民族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等，具有深刻的影響和極大的慣性。

作為中國文化現象的武術，最初由戰爭、搏鬥及健身的需要，在古代特殊的歷史條件下，逐步萌芽和發展起來。既然傳統武術的存在離不開傳統文化環境，那麼，它的演變、發展就必然要受到傳統文化的制約，因此，傳統武術是在封閉的環境中自我完善的。

傳統武術從它出現時，就追求實用，就把技擊作為它的基本宗旨。然而，就其效果來看，這種追求是片面和狹隘的。表現在傳統武術講究招式的多變，注重套路訓教，認為將套路中的招式拆散即可臨敵應用。這種想當然的結果，忽略了技術應用的必備條件，使得技術的實效大大貶值了。況且，套路的技術結構是由創造人根據自己的經驗、設想和推斷編排的，具有很大的主觀性，是否適宜於不同人的訓練，值得懷疑。在套路的技術結構中，對搏鬥的實效而言，是沒有共性的，套路本身是一種封閉的技術組合形式，在這樣的封閉結構內，演練者的意識、技術只能在特別限定的範圍內循環往複，脫離了客觀實用的裂變性和技術實施的隨機性，其結果，使習武者自身的技術受到了形式的束縛，造成了大量的習武模仿者。

由於自然經濟的自給自足性的影響，人們不把武術發展當做一個有機聯繫的過程來看待，對武術的認識常常比較狹隘，思維方式則容易流於經驗主義與直觀，導致傳統武術諸多門派不斷滋生衍化出來，每一門派大都自我主觀誇大自己門派技術的實用性，往往憑經驗、推斷，從理念上編織技術，而不是將精力和視線放在武術的基本原理探討上。各門派為了在對抗中獲勝，常將勝利的希望寄托在為人所不知的奇異怪招上。因而，技術絕對保密，傳子不傳女也就成了持技者代代沿襲的做法。結果這種保密意識的做法反過來又限制了技術的公開化。無法廣泛用於整個社會。傳統武術雖說代有高手出現，但卻少而又少，這不僅因為缺少社會化的基礎，還因為缺少研究武術技擊原理的生物學家、心理學家、解剖學專家和物理學家。因為人們太習慣於家庭與師徒間的口授心傳，而不致力於理論上的總結升華，以廣佈於社會和後代。就連武術研究本身，總是沉溺於過去，以搜集了多少老拳譜，整理了多少拳種等為主。缺少觀點和創新精神，更有許多研究僅限於一門一派得失變遷，對整個武術的發展方向和趨勢，極少建設性的意見。

中國封建社會高度發達的專制集權體制，必然帶來權威性崇拜，使得人們的思維方式僵化、凝固，對於先人的遺產，皆以聖人之學作為獲取判斷尺度的來源和最終依據，這一現象在傳統武術界尤為明顯。

每一門派都定於一尊，定於某位祖師，不管是技術、功法，還是技術標準，這使得後人極易盲從，而失去對技擊本身進行思考的動力和能力。人們對前人技術的接受，多是原封不動的照搬，並努力效仿，而不是運用個人的理智獨立去發現，因為僵化、凝固的思維方式，使得人們產生這樣的認識，就武術而言，沒有任何新的技術不曾被祖師發現，後人的工作無非是全盤接受過來，並傳下去。稍有創新，也怕被人指責為欺師滅祖，或被稱為旁門左道。這在傳統武術界是司空見慣的現象，無疑它扼殺了習武者的主動精神。由此而導致眾多習武者心理素質差，神經脆弱，輸不起也贏不起，先人的驕傲和光榮，轉化為沉重的包袱和負擔，變成死要面子。一孔之見，一技之長，可作為繼續夜郎自大的理由，渲染誇大無所不用其極。害怕一時失利而有損「面子」，對於正常的切磋、比武則支吾搪塞，至於接受的技術是否適合於自己，是無需考慮的，其結果，極少有成就者。當然，中國傳統理論範疇與概念的意會性，對武術訓練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所謂意會性，即是說，人們對某一概念的內涵和外延的把握和認識，不是通過對這一概念的嚴格邏輯定義和界說。換言之，人們不是通過抽象思維的方法。而是通過對該概念的上下文加以直觀地領會的方法，來潛移默化地把握這一概念的實際涵義。所以，中國傳統哲學範疇與概念的一個重要特點，即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一特點在傳統武術中是尤其突出。例如，傳統武術講究「硬、重、快」，卻沒有對它的意義進行任何的規定和界說，然而，人們卻可以從多次的親身練習中，便可大體上意會到「硬、重、快」的基本意義。

我們的祖先似乎善於從對具體運動中自然萬物的直觀形象的感受中，去發現和把握高妙深奧的宇宙運動的哲理，然後又藉助於形象，寓意和比喻，直接表達和抒發自己對這種哲理的體驗。這對於傳統武術中多有象形拳，而且有許多諸如黑虎掏心，狸貓上樹之類對具體技術動作的形象比喻，從中可以得到解釋。

有學者指出，古代中國人的理論思維方法是從直觀體驗開始，跳躍過以概念元素的分解與綜合為特徵的抽象思維階段，而直接升華為直覺，從而達到對人生哲理的頓悟。從習武者進入武術訓練的第一天起，沖拳、踢腿、彎腰就從此不斷，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反覆練習後，其中深奧的道理，竟會到時候一通百通，豁然開朗。最後竟能登堂入室，達到所謂爐火純青的地步。「學時不求甚解，會心在牝牡驪黃之外。」意會性的學習與思維方式，就這樣一代代地傳了下來。

那麼，意會性的學習結果如何呢？它只能造成大多數人白白耗費精力，因為要把握其中的規律，非具有與前人相似的條件不可，即同等的智慧、體質和刻苦程度等。這應證了武術界常說的一句話，習武者多如牛毛，而成功者少如牛角，這可能是傳統武術訓練、成材率低的一個重要原因。

有人不禁要問，中華傳統武術是否有它優秀的東西呢？回答是肯定的。中華武術中的超常理念和超常訓練方法是非常先進和高效的，它對於激發習武者的潛能，有著現代體育不可替代的作用，它的整體格鬥思想對習武者的格鬥境界和意識起著不斷推向更高層次的作用，問題是如前文所述，武術中的保守性，今天的習武者如何去獲得，又如何在現代科學理論指導下進行整理、提煉、加工、改造，使之儘快建立現代新的武術體系。

現代武術建立的過程

對於傳統武術來說，當它走向現代化的過程中，最理想的情況應該是傳統價值觀念與逐漸抬頭的現代新價值觀念能相互融合，這樣一方面不致使人陷入心理上無所歸屬的狀態，另一方面，又可使新價值觀念在漸變中達到價值更新的目的，然而，這個理想在現實中是多麼難以實現。

回顧百年來的中國，政治、社會、科技、文學、藝術等，都經歷了一連串的變革，有的成效顯著，有的則緩慢。而武術由於其自身所處的環境，其發展更加曲折。

「五四」前後，西方文化大量湧入中國，引起了中國文化界的中西文化之爭。這場爭論，亦影響了武術界，傳統武術正是在這樣的歷史條件下開始接觸了西方拳擊，然而，似乎有關中國武術與西方拳擊的爭論，總是圍繞著孰優孰劣來展開。西方拳擊以它不同於中國武術的面貌出現在中國人面前時，絕大多數的人不得不用自己的傳統認知結構來實現對這一事物的認識和理解。由於拳擊中的直拳、勾拳、擺拳與傳統武術中的某些招式近似，就被主觀地認為拳擊不過就那麼兩下子，武術中早已包括了它那簡單的「三拳」，而沒有對其進行客觀地分析，把握它的真實內涵，並確認它是一種不同於傳統武術的異質「武術」，於是使得人們的精神狀態，心態和意念仍然籠罩在傳統的固有認識之中，這使得人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拒斥異技的心態。並自信就搏擊技術而言，沒有任何新質的東西需要學習，既然西方拳擊完全不出於中國武術之外，中國武術自然比西方拳擊高明，用不著對其進行研究和吸收。這在近代各種武術資料記載的評論中可得到證明；如西洋拳擊就像三歲孩童打架，蠢笨如牛，某某武林高手擊敗某某拳擊家等。姑且不論比武的對方是否是世界級名手，單從這種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語言來看，說明人們在心理上需要補償某種東西，即近代中華民族所受的屈辱，通過打敗洋人，這樣的事例，以得到精神上的強大，從而在心理上得到平衡。其實，技術上的交鋒，要受到技術實施條件的限制，而不能只根據誰打敗誰，就證明此高於彼。反過來推論，如果某位西方拳擊家打敗了某位中國武術家，是否就依此斷定西方拳擊比中華武術高明呢？這個邏輯顯然不成立。筆者在此絕無貶低傳統武術之意，只是藉此說明，新觀念的產生是多麼困難。

然而，就拳擊傳入中國的情形看，雖然它遭到了拒斥、排擠，終於還是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扎了根，它作為體育競技的形式存在，給了人們這樣的啟示，搏鬥技術是可以作為體育文化存在。多少為後來的觀念轉化，起到了促進作用。

解放以後，國家將武術列為民族體育項目。由此，人們認識到，武術是可以作為體育競技項目、作為體育文化來開拓人的潛在能力的。由於種種原因，武術只是在套路上開展，到今天已發展到相當的水平，而散打對抗則到1979年才開始試行，最初，人們仍然懷著舊有的觀念和良好的願望，竭力追求與國外技擊法有明顯區別的技術對抗，以為散打就像傳說中的那樣，在招式的千變萬化和不停的奔騰躍中完成，結果事與願違，非但許多招式用不出來，即使用上，往往也因為對方的壓迫其效果大大降低，正因為如此，促使人們對武術進行反思，意識到實戰對抗就是雙方憑藉自身技術與身體有機組合的全面直接對抗。人們不得不面對現實，嘗試擺脫、沿襲套路演練，拆招應用的舊程式造成在散打對抗中出現的難症。尋求符合散打對抗隨機性這一特點要求的實用技術。

就套路和散打各自的特點看，前者在比賽中，參賽者只需按先編排好的技術進行演練，其技術的實施是規定性的，後者恰好相反，比賽中對抗雙方的局勢是不斷變化的，參賽者要想取得勝利，必須在瞬間變化中把握機會，並根據具體情況，使用不同的技術，而不可能安照機械的程式去較量，顯然其技術的實施是隨機性的，這種不同決定了二者的分離，從訓練方法上各走各自的體系，事實上，這已被一些前輩武術大師和當今世界武壇所證明。

現代武術散打的格鬥效果

應該說，從1989年將武術散打列為正式競賽項目後，其技術水平提高還是很快的，從國內擂台賽的結果看，以練傳統套路，拆招應用之拳手，比賽成績絕對處於下風，而一些由練柔道、摔跤改練散打的拳手成績很不錯，屢屢奪冠，這充分說明武術隨機性這一特點。拳手在對抗中，格鬥意識是拳手獲勝的極重要因素。同時，競賽規則則決定了最適應規則的武技唯我獨尊。儘管如此，就武術格鬥原則來講，不管是自由搏擊、擂台競鬥、高手較技、街頭斗拳，雖然有諸如環境、規則、對手等等諸多差異，應該說，共同遵循的打鬥原則和規律性的東西還是有的。格鬥對抗中招式、勁道、戰術和心理的巨大差異會形成不同的打鬥風格，但絕不會產生另一種怪異的武術格鬥技術。所以，只要看看當今的世界搏擊賽場和中國的擂台競技，拳手在對抗中使用的技術越來越相似。正因為如此，中國的散打拳手們特別注重吸收一些國外的搏擊技術和訓練方法，並在各種擂台上取得了 令人矚目的成績。

1988年深圳擂台邀請賽是中國武術運動員首次公開與國外搏擊高手擂台比武，結果，中國散打高手大獲全勝。進入九十年代，國際性的中外武林高手同台較技的比賽越來越多。95年以前，中國散打高手在擂台上皆能輕易戰勝對手奪冠，而近兩年，中國散打高手在大級別項目的對抗中，已經優勢不存在，特別是在97年義大利拳行的第四屆武術錦標賽上，我國派出的5名散打高手，只有二名奪金。

為什麼在國內擂台上戰無不勝的高手在國際大賽上也有敗績？值得我們深思。

武術發展的現狀

就目前情況看，現代武術散打在其建立過程中，理論研究始終落在其後，散打訓練和技術的實施大都靠經驗調節，缺少科學理論指導。

一方面，由於在國內擂台上，傳統拳手在比賽中絕對處於下風，使得擂台上勝利者往往對傳統武術不屑一顧。另一方面，對國外一些優秀拳種（像泰拳）的訓練方法又無親身感受，以至於在國內賽場上，某隻散打勁旅的拳手，在拳賽中的技術動作和打鬥方法一味模仿泰拳手，而真正的泰拳訓練精華——抗打能力和硬度訓練又未得到。

其實，就武術格鬥的原則來講，無論是中國的少林拳、武當拳、峨眉拳或是國外的空手道、泰拳、踢拳道，一旦打鬥起來，都必須遵從共同的打鬥原則，即格鬥共性。拳手間搏鬥，除了技巧（招術）、戰術、心理較量外，力量、速度、耐力、平衡、柔韌、協調、距離感、時空感、本體感、時機把握能力、抗打能力、硬度等都要全面較量，綜合素質好的拳手定會在格鬥中取勝。僅僅是招式熟、招式獨而其他素質低劣，在格鬥中仍然難免失敗。其實，中國拳手戰勝或戰敗與國外拳手都是正常的，重要的是，中國拳手怎樣在競鬥中保持高的勝率。

既然武術格鬥有它的共同打鬥原則，處於打鬥表象的外形就不再是最重要的。在當今高科技時代，任何新奇獨特的格鬥技術，在攝像機下都變得清晰可見，唯有拳手格鬥的訓練方法可以保密，也即是怎樣用最有效的方法培養出拳手的高水平格鬥能力，才是當今武林需解決的課題。

所以，本文開頭所述崇尚傳統和現實主義的拳手大可不必相互指責，應平心靜氣對各自的拳學系統做一番深刻反思，毫不留情地分離解剖。傳統拳手在責怪現代散打拳手是拳擊十腿十抱摔時，應該對自身的訓練體系、環境、技術結構做出重新認識，大可不必為某種打鬥方式是否具備中國特色而不平。首先要弄清什麼是中國特色，如果中國拳手在國際競鬥拳壇總是打輸，這樣的中國特色保留下來無任何意義。

事實上，中國有數百種流派，都宣稱自己是獨特和實用的，但由於中國的疆土遠大於拳術交流的範圍，且拳手多崇尚、保守、隱居，以封閉信息來維持武術的神秘感。有幾個拳種能夠算是在實戰格鬥領域內具有時代先進性和實用性，又有幾種訓練能夠科學地改善人體格鬥能力的發揮。從古到今，從事武術這一行當的人，其平均文化修養、素質和文化水平是否高於常人，如果承載體連常人的文化水平都達不到，又怎能讓屬於文化的武術遺產能一代代正確地理解和傳襲呢？又怎能保證武術在普通拳手的傳襲中不被庸俗化呢？普遍存在於傳統武術中的套路演練，拆招應用程式，已經將武術的實戰格鬥功能形式化了。在瞬息萬變的衝撞對抗中，有誰能把套路中各種招式優選拆散，並排出最合適的一連串來呢？其實，真實搏鬥與套路對練用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神經，一個拳手只能在一種神經支配下完成一種勁力，一旦動力定型，要改變是絕無可能。因此，只有完全符合實搏隨機的特點，並完全針對這一特點直接專用于格斗的技術、素質、戰術，才稱得上是武術格鬥訓練，今天的傳統武術從整體上看，在功防技術中已摻雜了許多象徵技擊性的動作和門派儀式。而從訓練方法上看，仍保留著許多原始、低效的訓練模式。說難聽點，有些傳統武術與其說是增強打鬥實力，還不如說是在祈禱、苦行和磨練耐心更恰當。另外，在那些與世隔絕的高山之巔、密林深處，信息閉塞，物質短缺，交流不便，拳手如何拓寬眼界、啟發悟性、避免徒勞訓練呢？又如何通過大量的實搏來交流技藝、實證自己的水平？不然的話，又如何判斷這樣的拳手技高一籌，功臻化境呢？同時，訓練需要營養、補給、資金、器具如何提供？如果自食其力，花大量時間忙衣、食、住、行，訓練效益從何而來？所以，傳統拳手大可不必為先人留下的特色而拒絕新技術、新方法，誰先進，向誰學，在實證中提高技藝，在科學訓練上動腦筋。

那麼，現在散打拳手在擂台上佔了上風就可以於傳統武術不顧了嗎？現代拳手津津樂道的科學訓練真的都比傳統訓練優越嗎？現代拳手是否犯了在科學大旗下又迷信現代訓練的誤區？科學的態度是不要先入為主。

今年的世界頂峰格鬥大賽冠軍連續被稱作格雷西柔術的拳手奪得，而格雷西柔術的自然訓練法確與我國傳統武術的一些訓練方法有許多相通之處，另外，泰拳手稱雄國際武壇的秘密，其中大量的人體材料處理方法是與我們的傳統武術相同，而我們的現代拳手從教練到運動員又有幾個能懷著求實的態度，從傳統武術中去發掘和借鑒於武術格鬥有效的方法呢？

武術發展趨勢

當我們的現代散打拳手在國際擂台上屢有失利時，有些教練只會哎嘆老外身體素質太好了，說穿了，就是指外國拳手的抗打能力強，拳頭重。其實，就傳統武術來講，其超常理念和超常訓練法是武術格鬥中外國拳手所欠缺的。東方神秘主義的哲理對自然和人生都產生過意想不到的啟示，傳統武術將武提升到人生哲學的高度，由此產生的武術超常訓練法將人體材料處理放在格鬥訓練的首位，所謂人體材料處理對拳手來講，就是內外雙修、精、氣、神、筋、骨、皮皆要修鍊。這些都有具體的操作方法；讓人體與經過處理的木人衝撞，靜悟、內功等方法對改善人體的抗打能力、肌肉、骨骼質量、強度和神經系統等效果相當明顯，而在力量訓練中，採用全身肌纖維、骨骼、關節整體運動，再加上配合呼吸的方法，是現代常規負重訓練所不能達到的。

我堅信，目前的武術散打，倘若繼續一味沉湎於現有的模式來求得解決困難的話，要想在世界頂級格鬥大賽中稱雄，將會困難重重，現代散打拳手丟掉的正是傳統武術的精華。同時，解決困難僅靠武術界現有力量的急智，也是無論如何難以應付的，武術格鬥牽涉到運動學、訓練學、心理學、解剖學、營養學等多種學科的知識。確切地說，武術格鬥是一門牽涉多學科的需要智慧與身體高度結合的精巧藝術。它的發展趨勢是朝著最大限度地利用人體潛能充分發揮技術的效用去獲取勝利。首先，必須要有正確、系統的理論進行指導，且要求理論必須是用現代科學知識，對格鬥基本規律進行總結，使其技術向更科學、更規範的方向發展。既然格鬥具有共性，它是廣義的，不能僅僅局限在某一特定形式內，凡是有利於格鬥實效的技術，無論是我們已有的，或國外的，都應積極吸收。其次，就武術格鬥來講，是對人的身體素質、心理、意志的全面較量。訓練必須符合格鬥本身的規律和人體生理規律，適應拳手的心理要求。要充分利用現代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去設計最合理的訓練程序，提高訓練效益，尤其要對訓練進行定量觀測，為訓練提供參考數據，這是科學訓練最基本的要求，要把精力著重放在對格鬥基本原理的探討，並在此基礎上設計出最有效的戰術和技術。一旦將傳統武術中特有的格鬥精華納入現代武術格鬥體系，形成開放性的系統，並能不斷從國外武術中吸取營養，那麼，中國拳手在國際頂峰格鬥大賽中具有高勝率的時代才會真正出現，才能真正體現中國武術格鬥實力。

歡迎交流！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