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坯房——留住父親之四

土 坯 房

——留住父親之四

現在的年輕人恐怕不知道什麼是土坯房了。土坯房就是用黃土、麥秸和水混合到一起，和成泥狀後，填入一個用木板製成的長400毫米、寬250毫米、高200毫米的模具里，然後再把模具抽掉，黃泥就變成了一塊土坯了。等土坯干透後，像用磚蓋房子一樣把土坯一塊塊地壘起來，就成了土坯房了。這種建築方式在上世紀六十年代以前最為常見。

那時，雖然我們家住的是「高級房」，但只有兩間卧室，對我們八口之家來說還是相當擁擠的。眼看我們姊妹幾個一天天長大，父母就盤算著在靠近大門口的地方蓋一間土坯房作廚房用，把原有的僅有五六平米的廚房騰出來讓我住，這樣我的幾個姐妹就好安排了。那時我上小學五年級、已是個11歲的男子漢了。

雖然我們姊妹六個就我是個男孩兒，但父母對我卻非常嚴格，可以說是嬌養不嬌慣。蓋房子的打算確定後，父親每天都要趁工余時間去到處撿磚頭，很少能撿到整塊的。碰到我放學在家或是星期天，父親總要把我帶上。那時的孩子不像現在的孩子成熟的早，怎麼也不明白父親為何要帶我撿磚頭。許是要磨練我的性格，許是讓我體會生活的艱難，也許是因我而蓋房也讓我做出點「貢獻」。

等到進入「脫坯」階段後，自己才真真正正地體味到了體力活的艱辛。在炎炎烈日之下，首先要把泥和好。那種泥可不好和，要把麥秸和泥參合勻和，還要有一定的硬度。和泥時僅用鐵鍬不行，最主要的還要用三字扒用勁的兜和砸，只有這樣才能把泥和的達到要求。泥和好後，再用鐵鍬一鍬鍬的把泥填入坯模。這些體力活都是父親一人做的，雖然自己也在一旁搭手，幹不了幾下就要停下來大喘氣，但對當時十一二歲的我來說，也算是經歷了一次艱辛的歷練了。當時，父親一邊做活，一邊不厭其煩地給我講泥怎麼和、泥為什麼要和那麼硬、為何要往泥里摻麥秸、土坯怎麼托。自己雖然心裡實在不想再承受這種艱辛和勞作，雖然對父親的說教有些厭煩，但一想到所有這些都是為了自己，所以也只能打起精神去默默地承受了。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正是這第一次的歷練，對自己今後的人生道路有了一種鋪墊，起到了不可替代的潛移默化的作用。

當那間土坯房剛剛蓋好，還沒開始做廚房用的那段時間，我經常坐在裡面，吹著那根幾毛錢買來的笛子，旋律雖然不美，但吹出了父親愜意的笑容，吹出了我愉悅的心情，吹出了我們全家人的快樂。

2009年8月4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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