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讀，記憶中的浪漫

最新 05-24

晨讀，記憶中的浪漫

文/ 跌落人間的露珠（四川）

旅居的地方是一個小鎮上的一片平房，天井和後院里都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一年四季，都有花兒盛開和凋謝，如過眼煙雲。

這是夏末的一個星期天的早晨，我在全家人還在酣睡中就悄悄起床來到後院。黎明的曙光已經漸漸升起，天空中若隱若現浮游著淡淡的霧氣，這是個晴朗的早晨，寧靜的早晨。忽然間有一種想讀幾頁書的念頭，便搬了一把椅子在後院，靜靜地讀幾頁書。

後院里一片鬱鬱蔥蔥，充滿著盎然的生機。半米多高的白玉蘭樹枝繁葉茂，白色的花朵在枝葉間藏頭露尾的，而那一簇簇紅玫瑰卻高低遠近地在晨風中輕輕搖曳，有些大方地展示著自己的熱情和奔放的性格，有些卻是有些羞澀地打著朵兒，靜靜地呼吸著這裡的新鮮空氣。鐵樹就像一位統帥三軍的將軍，不厭其煩地在群芳當中揮舞著手臂，展示著它的威嚴和在這個院子裡面的一貫霸主地位。還有那兩盆不知名的紫色的、白色的小花，也在茂密的綠葉子當中星星點點，若隱若現，卻顯得分外的惹眼。

說起讀書，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生活在整天都是人流、車流的城市裡面，由不得你不在鋼筋混凝土之間穿梭，忙忙碌碌地重複著一天又一天。讀書，已經成了久遠的回憶。

讀一本什麼書呢？由於旅居，所攜帶的東西不多，值得高興的是我竟然在一個紙箱裡面找到了一本《當代散文選析》。書保存得非常完好，就連包書的舊畫報都沒有一點破損，雖然書頁已經泛黃，可內容卻搜集的是諸如巴金、錢鍾書、冰心、黃秋耘、楊絳、蕭乾、馮驥才等名家的散文作品。在書的扉頁，我當年購買書的印跡還在，上面的文字顯示著這本書購於1991年。那個時候，我剛剛上班，剛剛對文學萌生了喜愛之情，也試著寫一些亂七八糟的文字。望著這本書，彷彿我又看到了我當初孜孜不倦與文字為伍的情景。

翻開書來，首先是巴金的《小狗包弟》。巴老用真誠的筆調敘述了包弟這條小狗與作者的故事，他痛苦地訴說自己當年的軟弱和自私，公開了自己的恥辱，並向死去的小狗表達了深深的歉疚。普通的事件，普通的小小事件，由於作者真誠的筆調而變得給讀者印象深刻。對照之下，我們現在讀到的散文，似乎已經沒有了這份真誠，文字之間充斥著艷麗的詞藻，偽飾、造作、無病呻吟的東西越來越多，使人讀起來覺著累，過眼即忘，不留下一字半句在腦子裡了。或許這是因為現在是個快節奏的時代吧，速度和效率使得我們也變得急躁和浮躁起來，大家寫字也就不那麼上心了吧？應景之文字取代了真誠的心聲，這也可以從我們讀到的好散文越來越少的實情可以看得出來吧。

這樣的早晨，這樣的寧靜，這樣泛黃的書頁，這樣優美的文字。坐在晨風清新的院中，沿著作者的思想進行一次又一次的心靈之旅，這似乎成了一件浪漫的事情。然而，這種浪漫，在記憶中，就只有上初中的那段時光了。

晨讀最多的時候是上初中的時候，那時候住校，除了讀書，幾乎沒有什麼娛樂節目，電視沒有，遊戲就更沒有了。晚飯以後就是晚自習，之後，就得上床睡覺，學校統一時間關燈，每天都是如此。而在早上，就有更多的選擇了。按照學校的起床鈴聲起床，洗漱完之後離早自習就有一段半個鐘頭左右的空閑時間，我們往往就利用者半個鐘頭的時間到學校後面的小山上去晨讀，那情景很壯觀。綠油油的地一塊連著一塊，一層高過一層，而在地間的小路上，儘是些晨讀的同學。或默默地在心裡默讀，或者輕輕地誦出一點點聲音，或者看幾行背幾行，三三兩兩的，宛如在綠色的大絨布背景上點綴著的無數移動的亮點。書香陣陣、麥香陣陣------

「爸爸——」稚嫩的有些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那是我一歲半的兒子起床了。這個早上的寧靜也就此被打破了，晨讀也就匆匆結束了，我又回到了現實中來。

在現實中，我很難得有時間靜下來想想，每天的工作，除了公文，文字似乎離我很遙遠，這或許就是快節奏的現代生活使然和我的懶惰的緣故吧，總之，與文字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遠。終於能夠在這麼一個星期天的早晨，能夠遠離都市的喧囂，在這個小鎮讀上幾頁泛黃的文字，體驗著晨讀的那種浪漫感覺，雖然也只是短短的一小段時間，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