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歡樂頌》里看階級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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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歡樂頌》已經更新到二十幾集了。我卻越看心情越沉重。在這部劇里，我看到了階級固化是多麼現實的問題，看到了認知水平似乎與階級有著很直接的關係。這兩個問題對於我以及像我一樣的千千萬萬的社會最底層人，該是多麼大的打擊。

歡樂頌里的階級固化

也許你還不清楚自己屬於哪個階層。根據15年前出版的《當代中國社會階層研究報告》中對當前中國階層的劃分，我們大致可以知道上層階級屬於哪些人——副部級以上幹部、國企高管、院士、大型私企老闆。這部分人卻只佔總人口的1%。中產階級是副處級、廳級幹部、中小企業主（規模在通常在百萬到一個億之間），佔20% ；那麼剩下的79%都是底層階級，包括普通職員、工人、失業者和農民。我不知道你屬於哪個階層，但我知道自己屬於哪個階層，就是最底層的普通職員。這是多麼壯觀的一座金字塔啊！

你看在《歡樂頌》里，鮮明地展現著這座金字塔。安迪、包總、譚宗明屬於上層階級，甚至曲筱綃也可以算是上層階級，因為她有個當大老闆的父親啊。關關是官二代，差不多屬於中產階級；只有樊勝美和邱瑩瑩是屬於底層人。

為什麼說階級固化？你看曲筱綃沒什麼文化，卻能開一個規模不大不小的公司。遇到問題，第一時間跑去問安迪，這位高智商高管人才，卻也總能得到相應的指點。小生意也做得紅紅火火。而樊勝美和邱瑩瑩就沒那麼幸運。樊在上海打拚了好幾年，總算混成了一個白領，但家裡的事情牽絆著她，讓她每月總是入不敷出。愛美愛打扮的她，也只能買一些地攤貨湊合。邱瑩瑩呢，她父親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在上海找一個體面的工作，至於能不能賺錢那是次要的。但邱瑩瑩在外面混久了深知沒有錢是無法在上海這樣的國際一線城市立足的，因此她開始做銷售，期望通過銷售技巧獲得更多的提成。在上一季，她跑去求安迪指點，卻讓奇點揭穿了現實。

▍〡〡他說，這種資質怎麼能做生意啊？她那麼年輕承受力肯定差。看到自己頭頂上的天花板，那她未來的生活還有什麼盼頭啊。

邱瑩瑩確實還沒有看到她與他們真正的差別，樊或許看到了，但她認命了，於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期望通過一個男人改變她現有的處境。其實，她這種想法是最捷徑的辦法。靠她自己的努力，不是說不可能，可能的話，也是很渺茫的希望。一個人的內心該有多強大，才能撐得起這點渺茫的希望，還能加速著馬達一直不停地往前走呢？有吧。沒有吧。

話說回到邱瑩瑩。她與別人的差別除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以外，還有家庭背景，也就是身後資源的匱乏。她的父親就是一個小縣城裡的修車師傅，比起曲筱綃的父親來說，那肯定是沒得什麼可以說的了。家庭背景、生長環境在冥冥之中已經為她前進的路設置了一道無形的障礙。所以奇點才會實話實說。其實，曲筱綃有什麼厲害的？要文化沒有文化，要涵養沒有涵養，都叫她曲妖精。要知道這也是生意場上為人處事的大忌，為什麼奇點沒有批評她，卻實話實說地揭穿邱瑩瑩的問題？其實，在奇點眼裡，曲筱綃的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試問世間有什麼是錢擺不平的？有什麼是權擺不平的？身後一個多金父親，一群富二代朋友。一個車牌號，打個電話，分分鐘查清楚車主的底細。這背後的強大資源，身為平民百姓的邱瑩瑩做夢也是沒辦法得到的。

樊勝美自然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已經看清了事實。她反覆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家就這樣！」。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一是，我改變不了我的出生。二是，我也無法改變得了我自己。因為我無法脫離這個家在我身上印上的烙印。這麼說是不是就意味著她認命了？不，恰恰相反，她並沒有認命。她深知自己奮鬥一輩子也無法跳出這個輪迴的漩渦，因此她才不得已把未來寄托在男人身上。也因此，對男人的選擇標準是很現實的多金。所以也怪不得她對王柏川的步步緊逼，她是想要把他打造成她理想中的多金男。

至於關關，如果不脫離父母的安排，她興許在一個很不錯的政府單位當公務員。但她沒有接受父母的安排，而是獨自出來，憑藉自己的努力，過五關斬六將最終留在了500強公司里。那麼問題來了，如果換作是邱瑩瑩，她是否也能如關關一樣順利留在500強公司里？我的看法是不能。因為一個人的眼界決定了她自己能走多遠。

眼界的問題，說深點就是我前面說的認知水平。邱瑩瑩的生長環境，決定了她只有那麼點眼界。父母都是沒有文化的農民（工人），無法在她的成長中正確地指點她的人生安排，更無力對她的認知進行多方位的引導。再說現實點，現在家中就屬她最有文化，而在她最需要人引領的時候，卻被迫成了父母的需要。父母需要她獨立，需要她自立，需要她為他們帶來榮耀和尊嚴。所以她才那麼迷茫，出來不知道要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更不知道路該怎麼走。從小到大，父母恐怕告訴她最多的就是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穫。這句話沒錯，但也有錯。這世間陰陽看似平衡，對錯卻只在相對。公不公平，誰都不好說。得與失，往往失大過於得。也因此，她在每一次失戀中，都表現得要死要活。不怪她情商低，怪也只怪她受限於太多的無法左右的客觀因素。

為什麼曲筱綃，一個不學無術，很多文化事實一問三不知的她，卻能在她們遇到的所有問題上很快看清事實真相？並且在安迪的指點下，很快能舉一反三，自悟能力極高？關雎爾也是。

▍〡〡有一集她對安迪說，這個世間其實是有著等級之分的，你無視等級，就會處處碰壁。

在和舒展吃過飯後，安迪一點撥為什麼舒展不喜歡她還要約她吃飯，她立馬就明白原來舒展是為了討好父母。是她們智商比邱瑩瑩高嗎？其實，我認為不見得。其實，這五美，智力是差不多的。安迪，從小生活在國外，所受的教育模式和中國大有不同。國外的教育注重邏輯思維的培養，以揭示事物的本質，也就是就事論事。在給應勤的那封郵件充分體現出安迪邏輯思維的縝密性。曲筱綃雖留過學，但基本上算是沒受過國外教育的熏陶，倒是去國外見識了一些別的東西，父母又是做大生意的，什麼場面沒見過，一些觀念，一些想法，一些思維方式，耳濡目染。也因此她在跟外國人談生意的時候，就算用蹩腳的英語也能談吐大方而穩坐不亂。關雎爾是典型的中國教育模式的合格產品，成績好，奮進，卻一身書生氣，執行能力以及思辨能力比起安迪總是差那麼大一截，這種人最適合做公務員。

說了這麼多，我想說的就是影響她們認知的，是她們所處的階級層。如果樊勝美有安迪一樣的工作和財力，她會把眼光以及所有精力和心思都用在怎麼考量一個男人身上嗎？不會。如果邱瑩瑩她父親是大老闆，身家幾個億，她失戀後會那麼恐慌嗎？想想曲筱綃在第一季時被趙醫生甩了之後的心情。鬱悶肯定是會鬱悶，但她會分析，會想辦法補救，而不是要死要活地怪這怪那。

我有個表妹，19歲就結了婚，現育有一子一女，在她的世界裡人生除了結婚生子，還有掙錢養家，她想不出她的人生還需要做些什麼。因為她的父輩以及周圍的鄰里朋友都是像她這樣。在她看來，這就是人人都應該走的路，理所應當。每次回去看到她蓬頭垢面地抱著娃坐在一堆男女老少面前撩起衣服就餵奶，時不時爆發出比以往高出幾十分貝的談笑聲時，我就覺得惋惜。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姑娘，在她最該閃光耀眼的青春里，卻選擇了早早地步入大媽的隊伍中去。你跟她講人生除了結婚生子還可以有點別的追求，她並不會覺得你說得對。她認為她的生活已經很充實了，不需要其他的最求了。

不過，生活在農村，這麼簡單地活著也很好，至少心不會太累。但是要在大城市立足，這種思想根本不可能過得很好。當一個人在物質上一無所有，在精神上也一無所有的時候，但凡有點東西他（她）能抓住的，都會把它當救命稻草。邱瑩瑩就是如此。如果她在認知上能上一個台階，大致也不會這樣了。這是她的局限性無法避免。有些東西就是與生俱來的，很難改變。

作為同是農民後代的我了解了事實的真相後，倍感無力。我也深刻地剖析了自己思想與物質的局限性。邱瑩瑩、樊勝美身上的問題，我同樣存在。是不是這就真的意味著我們只能認命了？不，連樊大姐都沒認命，我們為什麼要認命？縱然階級固化是必然的趨勢或者已成的社會現實，但我相信，只要思想上不放棄，行動上堅持，總會找到一個突破口力爭上遊。

八九十年代改革開放迎來了第一次突破口，很多人因此鹹魚翻身，跳出了固有的階級層。那麼作為互聯網信息化時代，還會不會有第二次突破口？我想應該有的。就要看我們眼界是否到位了。記住，一個人的眼界有多寬，決定了他能走多遠。眼界的問題，固然有客觀因素的限制，但像安迪從小是孤兒最終也能成為高企CFO，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要相信奇蹟都是自己創造的，不是上天恩賜的。如果安迪當年沒有跟外國養父母走，她的人生怕是會截然不同。那些「高智商」、「高管」、「知性」、「豪車」、「豪宅」這些詞，永遠不可能屬於她。

我們的認知，終究還是會隨著我們的閱歷以及間接性的知識吸收而得到逆轉。沒有人說固有的框架不可以打破，沒有人說農民的兒女就不能走向金字塔的頂端？真正的問題不在於社會階級是否固化，而在於我們需要一次痛徹前非的幡然醒悟。也許這才是我們最最缺乏的。我們在失敗中成長，在成長中千錘百鍊，時刻保持與時俱進的思維方式，就算前面康庄大道，你開著跑車，我帶著腳銬操小路，誰能說得准，在未來的某個終點，我就一定不能最先到？加油吧，騷年！

註：以上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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