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掰掰的津味小說《鬼市》82 被打的老人

82

鬼 市

王傳林 著

栓柱心裡盤算好了：快到田村了，堂伯父有塊西瓜地，就在前邊不遠，沒準堂兄金福就在那兒看瓜呢。只要悄悄遞個眼神，哥兒倆裝不認識，趁這倆警察吃瓜，冷不防抄起西瓜刀，捅斜眼兒一刀，砍斷繩子就跑。這一個多月來，斜眼兒對自己拳打腳踢、鞭子抽，這事兒不能算完——可也別弄死他，要不又是一條人命。金福哥也不傻，能不在節骨眼兒上幫幫忙？他只要假裝看斜眼兒的傷，擋上一小會兒，我可就顛兒啦……對，就這麼辦！

果然，前面不遠處有一塊西瓜地，在公路東邊，下了公路得有一里來地，不算遠。瓜地有個小窩棚，三個人都挺高興。栓柱一邊走一邊說：「這兒的瓜特別甜，但不知熟了沒有。」

斜眼兒問：「你們村的？」

栓柱搖搖頭。

老蔫兒說：「怎麼也得有幾個熟的吧！」

他們仨剛下公路，一隊日本兵從東邊路上走過來了，栓柱眼尖，先發現的：「東邊過來隊伍了，像是小日本。」

老蔫兒說：「壞啦，真是日本兵！」

斜眼兒當機立斷，向南一扭頭：「快，快上那邊兒茄子地里躲躲。」

三個人連跑帶顛鑽進了茄子地。

不大一會兒，鬼子的隊伍漸漸看得清楚了，有一百號人，都扛著槍，好像有幾個人還扛著大傢伙。走著走著下了公路，進了西瓜地。那窩棚里出來個人，跟日本人說著什麼。突然，小日本散了隊，都到瓜地吃西瓜，就像一幫蝗蟲。雖然聽不見他們說話，但影影綽綽地看著他們像是不太滿意，生西瓜摔了不少。大概過了一二十分鐘，吃完了，那個看瓜的似乎跟鬼子爭執什麼，說著說著就叫鬼子給打躺下了。鬼子整了隊，又上路了。栓柱恨不得立刻奔上去，看看金福哥怎麼樣了。

小鬼子越過公路往西了，三個人趕緊往瓜園跑。瓜地里一片狼藉，到處是摔爛的西瓜和瓜皮。一個老頭躺在地邊上，嘴角淌著血，昏死過去了。

斜眼兒不禁大怒：「這群小日本，真是雜種！」

栓柱一看是金福的爺爺，吃了一驚，撲上去哭喊著：「爺爺！」

倒是斜眼兒有經驗，把栓柱拉開了，伸手在老頭鼻子底下一摸：「還有氣兒，快，快盤上腿，掐他人中！」

栓柱的胳膊跟斜眼兒拴在了一塊兒，斜眼兒急了：「解開啊！」說著伸出腕子。栓柱忙解開繩扣兒。老蔫兒也過來了，三個人把老人扶起來，盤上腿，斜眼兒使勁兒地掐老頭人中穴，栓柱不停地呼喚。過了好一會兒，老人醒過來，喘出了氣，一睜眼看見栓柱，喊了聲：「栓柱！」抱著他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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