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綉春刀2》看明朝文字獄下的傳世畫作

最近熱播電影《綉春刀2》的故事可總結為「一幅畫引發的血案」。

劇情扣人心弦，獲得了諸多好評，而故事中那些出現在特定歷史背景下有關「文字獄」和「無常簿」的橋段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故事主要發生在明朝天啟年間，影片剛開始，一個錦衣衛喝多了點酒，開始八卦皇帝落水的新聞，結果被另一個錦衣衛用「無常簿」記下了他的評論，並得出結論：你是叛黨！

為了不連累同僚，八卦的錦衣衛自殺謝罪，自此片中出現了第一個因為說錯話而領盒飯的人物。

而後寺廟的靜海和尚在錄筆錄的時候因為善念表示：「來我們寺院的都是好人啊！」卻被錦衣衛記錄為：靜海和尚說收藏叛黨畫作的都是好人。於是靜海被打入詔獄。

片中女主、由楊冪演的北齋先生也是因為被冠以「用字畫傳遞暗號」為名全城通緝。

可見在明代文字獄相當嚴重的時期，書法字畫都有可能因為一時疏忽，被誤解為有謀反之心。

【明朝文人畫家處境甚危】

其實明朝的文字獄從明初朱元璋在位時期就開始了，不光與朱元璋身份有關的字詞都成了禁忌，而且凡詩文、書畫甚至元宵燈謎之中所用的字句，只要有人進言曲解，往往就將作者整死。

雖然明朝開國後，繼承宋制，恢復畫院，但是由於宮廷畫家的官職與宋代不同，規模也沒有宣和、紹興兩畫院那麼大。加之文字獄大批誅殺文人、畫家，這讓明代的畫家們人人自危，行事都十分謹慎，繪畫風格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錢溥《為尊翁壽詩》

明代初期藝術作品表現出刻板、拘謹與匠氣的特點。書法在這一特點上表現的尤為明顯。從故宮收藏的錢溥書法《為尊翁壽詩》可以看出其筆畫堅韌、入筆尖峭，但出規入距，明顯有著明初宮廷拘謹刻板的「台閣體」書法之風。

【繪畫風格極具時代特點】

出於對文字獄的恐懼，明朝的畫家常常選擇一些安全的題材，比如古時既用來稱呼王公貴族的男性也用來表示德才兼備的 「君子」題材，沒有被明朝統治者禁止。自明代黃鳳池輯有《梅蘭竹菊四譜》後 「梅、蘭、竹、菊」也並稱為四君子，成了明朝畫家喜愛繪畫的內容。

黃鳳池《梅蘭竹菊四譜》

除此之外，明朝畫家們為了生存還經常要迎合統治者的想法。明太祖喜歡猛禽，還下令將錦雞繪製於二品文官的常服補子和郡王妃、郡主乘坐的翟轎上。

加之《蜀中廣記》等古籍中均有以錦雞象徵正義和忠誠的記載，所以明朝畫家也十分鐘愛錦雞等猛禽的形象，這不僅深得統治者喜愛，還赤裸裸的表達了自己的臣子之心。

林良官至錦衣衛指揮，就十分擅長繪畫猛禽形象，尤其花果翎毛極為精巧。其繪畫的《秋坡聚禽圖》、《禽鳥圖》中均有錦雞的形象出現。而對比徐熙在《玉堂富貴圖》中的錦雞則更顯活潑俏皮。

林良《秋坡聚禽圖》

【畫作傳世實屬不易】

儘管有些畫家在危機中求生存，通過題材和畫風的改變保住了性命，卻也有很多優秀的畫家在此時期葬送了自己的繪畫生涯。

盛懋之侄盛著，是明太祖挑選的宮廷畫家，擔任內府供奉，奉旨畫天界寺壁畫時畫了水母乘在龍背上，太祖認為有失大體，下令把盛著棄市。

盛著 滄浪獨釣圖

張羽與徐賁等人為詩友，時人譽為「吳中四傑」、「北郭十才子」。二人在文字獄中，一個投河自盡，一個被刺死。《松軒春靄圖》軸成了張羽唯一一幅為人所知的傳世畫跡。而徐賁的畫作流傳雖然相對較多，卻也彌足珍貴。

張羽《松軒春靄圖》

而諸如董其昌這樣的明末畫家，雖然躲過了明朝的文字獄，其作品卻因清朝的文字獄成了重點打擊銷毀的對象，所以這些原因也使得明代能夠完整保存下來的優秀畫作都顯得更加珍貴。

【拍賣市場持續走高】

在拍賣市場中，由於明代畫作流傳不易，所以元末至明代的一批畫家的繪畫作品也有持續走高的趨勢。我們之前提到被朱元璋誅殺的畫家徐賁，其1362年繪製的山水立軸在十年前的「中國字畫」拍賣專場上就以人民幣138.5萬元的高價成交。

徐賁山水立軸

值得一提的是在2017匡時春季拍賣會中，備受關注的董其昌《行書唐詩兩首》經現場激烈競價，終以人民幣2242.5萬元成交。

董其昌《行書唐詩兩首》

除此之外，諸如趙原等死於明代文字獄的畫家，雖然名氣被許多收藏者忽視，也有過流拍的記錄，但由於其繪畫技藝的高超，及傳世作品的稀少等幾個原因，其作品也將隨著歷史故事被揭開及收藏市場的發展成為極具價值的藏品。

趙原《剡溪雲樹圖》手卷局部

明代作品由於繪畫背景的特殊，具有很強的時代特徵，同時也不乏功力深厚的畫家湧現，加之傳世難度較高，所以對於明代畫作，我們應該且買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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