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紅：心腦合一 為醫學事業服務終生

編者按

陳曉紅院長參加2017年醫院質量與評價國際講壇

中國有幾百萬醫務工作者，他們用各自獨有的方式在與病魔鬥爭的田地里揮灑青春與汗水。都是辛勤的勞動者，有的成為匠人，有的成為大師。有的按部就班，做重複但無可替代的工作；有的再接再厲，把行醫變成了一種藝術。

威廉·奧斯勒曾在《行醫的金科玉律》中這樣說：「行醫，是一種以科學為基礎的藝術。它是一種專業，而非一種交易；它是一種使命，而非一種行業。這項使命要求於你們的，是用心如同用腦。」原解放軍第301醫院副院長陳曉紅就是這樣一位「大導演」，用智慧和堅持演繹著「軍醫女將」的別樣風采。

陳曉紅，中國人民解放軍少將，先後擔任解放軍第304醫院院長、解放軍第301醫院副院長，現任國家衛生計生委醫院管理研究所醫院管理諮詢中心主任，中國醫療保健國際交流促進會護理分會主任委員

醫學需要終身學習和苦中作樂

很多醫生都是子承父業或子承母業，或者經歷過親人飽受病魔的摧殘而選擇從醫。大家也明白選擇了學醫就等於做了「苦行僧」，事實也確實如此。醫學生念的書最多，臨床實踐最苦，晉陞也最慢。陳曉紅的經歷更複雜一些，因為她不僅是個醫生，還是個軍人，她說：「在我們那個年代能夠當軍醫是件很自豪的事情，如此而言我是幸運的。我從小就聽到人們講述林巧稚從醫的故事，非常崇拜和嚮往，所以最初立志要做婦產科醫生。只是當時部隊里都是外科專業，這個理想也就暫時沒有達成。後來學業完成調回北京，終於有機會從事我非常喜歡的產科工作了。」回憶起學醫歷程，陳曉紅侃侃而談，「婦產科的確是個很辛苦的專業，經常不分晝夜的加班做手術，根本沒有時間照顧自己的孩子。我至今清晰記得有一次累到直接躺在地上睡著了，好幾個同事走到身邊都還不知道……」

眾所周知，那個時期的醫學還不像現在這麼發達，資源匱乏、條件一般，不少人帶著夢想來卻半途而廢，而陳曉紅卻能一如既往，她說：「工作確實辛苦，不過我還是堅持下來了，支撐我的是醫生救死扶傷崇高的信念。尤其是作為一名婦產科醫生，每當看到孩子呱呱落地，看到家庭喜得貴子時的那種喜悅和感激，我的職業自豪感就油然而生。」

放眼全軍幾十所師級醫院中，女性院長寥寥無幾。陳曉紅曾經擔任解放軍第304醫院院長和解放軍第301醫院副院長！對於這千斤重擔一肩挑的委任，陳曉紅感慨萬千：「我曾許願要一直做婦產科醫生，後來出於組織上的安排，改做醫療行政管理工作。當時不太適應，但實踐告訴我這也是一種歷練。從醫務部助理員、副主任、主任，再到副院長，在這段歷程中我不斷學習，積累不同崗位的經驗，努力做到無愧於自己的人生和組織的信任。現在回頭想想，正是因為有了在醫院基層的砥礪，我才深知醫院每個部門的職能，每一位普通員工的所思所想，了解每個部門的管理，知曉如何提高管理效率，也應了『實踐出真知』這句老理兒。」

管理醫院離不開標準和規範

2000年，一紙命令把陳曉紅醫生從副院長提升到了院長。回憶起當時新官上任的情形，陳曉紅記憶猶新，她說：「職務上升了，責任也更大了。可是當時沒有醫院管理標準，工作開展困難重重。輾轉反側之後我就綜合了當年做醫務部主任和副院長時的經驗，以及在新加坡、美國、澳大利亞院長培訓和北大光華學院學習的經歷，總結、揣摩、研究關於醫院的管理方法。與此同時我也找機會向老院長和老教授們請教，就這樣一邊學一邊實踐，將新加坡醫院急診和門診『人性化管理』這一理念植入304醫院的管理中，很快得到了大家的集體響應。此後我們全院都儘可能的在具體的實踐中把人文關懷理念融入進去，從急診、門診及體檢中心改造的點點滴滴開展以尊重病人利益為要則的『人性化服務』，切實以病人為中心，最終實現了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雙贏。」

經過幾代人的奮鬥，如今的304醫院在夯實的基礎上健康發展，就連前來問診的患者也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對此，陳曉紅表示：「醫院就像一台精密的大機器，機器要運轉得好，患者才能感覺舒服。而運行機器就需要各個部件的配合，有一個地方掉鏈子，機器就會卡殼。可是當下醫院大，人又多，沒有一個規範的標準肯定會出漏洞。我在國外考察時發現當地的醫院都有一套完整的『標準』，作為醫院管理者行使職權的抓手和依據。然而在我國，很多醫院管理者都是用慣性思維、主觀意志及個人經驗來管理醫院，顯得有些隨意。好在2011年國家下發了10部三級綜合及專科醫院的評審標準，這些標準經過五年3000多所醫院的評審評價應用，證明其適用於醫院的日常管理。現代醫院的管理，院長應依據國家標準管理醫院，定期請專家到醫院同樣依據標準來評價醫院做得好與不好，指出不足，持續改進，這也是現代醫院管理者與傳統的醫院管理者的區別。」

攜手護理事業走向新的征程

2011年，國家衛生計生委醫政醫管局推行了「優質護理服務」政策，其精髓是將我國的『功能制護理』轉變成為『責任制護理』，這應該說是一大突破。也就是從那時起陳曉紅對護理的改革有了更多的了解和熱情。現在，陳曉紅應韓德民院士的邀請，出任中國醫療保健國際交流促進會護理分會的主委。談及此，陳曉紅感慨萬千，她說：「韓院士邀請我，我感到很榮幸，也很興奮，就應了下來，希望為我國護理事業的發展注入院長們的智慧。」

近些年，國內的護士群體性事件時有發生，凸顯了護理管理及薪酬分配等方面的管理問題。對此，陳曉紅直言自己多年來就一直在關注，希望能夠通過變革為切入點，進而把優質的護理服務傳承下去。「我認為目前很多醫院醫生管理護士的做法是不符合現代醫院管理的特性，我們需要建立新的機制。總體而言，護士的利益是不能被侵犯的，當然護士也沒必要跟醫生比收入。多起群體性事件的發生，還說明醫院管理者沒有給予醫生和護士足夠的尊重和關心，管理上出現了紕漏。再者也說明醫院的文化建設不夠到位，上下級缺乏有效的溝通，一味地迴避是無法解決實際問題的。痛定思痛，我覺得每個醫院都需要有一個良好的文化建設做支撐，也希望能將自己這些年在醫院文化建設上的經驗用在護理管理上，在諸位同仁的攜手努力下，把我國現代護理事業建設得更美好。」

陳曉紅說：「護士管理是門大學問，不是什麼人都能管，都會管的。文革破壞了我國護士層級管理，取消了助理護士這一層級。50多年的實踐告訴我們，在那個無法無天的年代可以取消助理護士這個層級，可取消不了助理護士的工作，這部分工作都由護工來代替了。因此需要從學歷教育、助理護士崗位設定、醫院護士垂直管理等一系列的頂層整體設計入手，通過幾年的改革及努力，才有可能實現護士職業化的管理，才能使護理學科真正地在醫院獨立並站立起來，到那時才能更清晰地體現醫護協作的含義，當然也是任重而道遠。」

如今陳曉紅希望藉助醫促會護理分會的平台，積極呼籲和遊說，爭取招攬更多有創意、有想法、有毅力的院長及護士管理精英，同心協力研究什麼是現代護理，為現代護理事業貢獻自己的聰明才智。

後記

陳曉紅院長在山東東阿縣醫院

我們都曾到過醫院問診，無論是為自己還是他人。我們的目的自然是看好病，但是畢竟有些病是看不好的，所以我們希望有一個好的就醫體驗。想來只有二者兼備，才能稱得上為「好醫生」。面對這個話題，我們聽聽陳院長是怎麼說的。

「醫生的好不僅僅是技術高超，還體現在對患者的人文關懷上。醫生面對患者的需求時，需要將心比心思考問題，把專業的疾病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講述出來，要讓患者明白疾病轉歸的過程。特別是那種比較嚴重、極端的病例，如何與患者交流就顯得非常有技巧。國人對生死看的比較重，有時候恰恰是因為心理負擔過重導致疾病迅速惡化。醫生此時扮演的角色是要盡量疏導患者的緊張情緒，讓患者平靜地接受疾病的現狀，進而順其自然地完成診療全過程。醫生一定要有技術，但技術不可能治好所有的病，所以醫生也一定要向吳階平院士那樣，不只是看病，而是看生病的人。醫生是個良心職業，醫德和醫術缺一不可。」（記者 Dave Lin,Shirley）

《全科醫學論壇》2017年6月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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