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劉主任聊腫瘤——怎麼知道自己喝的中藥是否有效？

兩個患者在等待看病，坐在那裡聊天。王阿姨問李大媽：「聽說中藥治療腫瘤效果不錯，你吃中藥了嗎？」李大媽回答：「吃著呢」。又問：「吃誰的中藥呢？」答：「XXX，很有名。」問：「效果怎麼樣？」「不知道。」

於是，我問她：「現在有什麼不舒服？」她說：「消化不好，大便稀，每天4～5次，沒有力氣。」於是我說：「應該再找這位大夫調調方。」她說：「不好挂號，一次好幾百。」

事實上，很多腫瘤患者都在使用中藥。有些患者可能會告訴負責治療的西醫大夫，而更多的患者卻會隱瞞自己服用中藥的事實。因此中藥到底起沒起作用，怎樣判斷中藥的療效這一點不僅患者不清楚，很多西醫大夫也不清楚。

其實很多患者都是這樣，吃著中藥，但不知道吃藥對自己是不是起了作用。在此，根據我多年的行醫經驗簡單地告訴大家：判斷中醫藥治療效果最佳的辦法是西醫的客觀檢查結果。

中醫的特點是主觀性很強，表現為同一個患者、同樣的病情經不同的大夫診治，開出來的方劑各不相同。而西醫存在診治的規範，對於大多數疾病，同一種疾病治療方案是統一的。在西醫治療的過程中，一個患者到不同的醫院看不同的專家，最後得到的治療建議往往是一致的。西醫的客觀性強主要表現在檢查結果的客觀性。

幸運的是，我個人認為中醫的主觀性可以用西醫的客觀性來驗證和校正。因此，服用中藥的患者評價是否對自己有益的方法是進行西醫的各項檢查。主要包括4個層面：影像學、體表腫瘤大小、腫瘤相關指標、一般生化檢查。患者癥狀的改善可以作為評價的第5個層面。首先是影像學方面的檢查，在服用中藥前後進行腫瘤病灶的影像學檢查，如果西醫影像學檢查結果證實腫瘤縮小或穩定，而這段期間除了中藥治療外沒有進行西醫的化療、放療等治療，那麼中藥治療是有效的。

需要注意的是，放療結束後幾個月內腫瘤病灶都可能縮小，這時不能認為是中藥的作用使腫瘤縮小了。但如果全身其他部位無複發，那麼說明中藥治療很可能起了一定的作用，可以繼續服中藥治療。

王女士患肝母細胞瘤，術後複發，腹壁上有一個轉移結節。因為這種腫瘤在成人很罕見，肝臟腫瘤全身化療效果較差，還有腫瘤是囊實性，介入治療效果可能也不好，因此嘗試服用中藥湯藥治療。服用一個星期後檢查腹壁腫瘤略增大，再服用1周腹壁腫瘤又有增大，於是判斷中藥未能控制腫瘤的生長，同時複查B超、CT也發現肝臟的腫瘤在長大。於是進行了介入栓塞和化療，經介入治療後，腹壁腫物縮小了。下一步王女士還要再進行介入治療結合中醫藥治療，不能用中醫藥治療。

王女士通過腹壁轉移瘤大小的變化在服藥2個星期後，即判斷出中藥未能控制腫瘤的生長，及時複查並調整了治療方法。所以體表的腫瘤在療效判斷上是非常好的依據。

除此之外，腫瘤標誌物也有一定的判斷價值，因為腫瘤標誌物檢查對術後患者隨訪病情變化具有一定的意義。有時術後的患者在放、化療結束後出現腫瘤標誌物升高，再做化療又沒有明確的病灶，這時可以服用中藥2周後複查，如果腫瘤標誌物開始下降，說明中藥治療有效。如果腫瘤標誌物還在升高，說明中藥治療未起到明顯的作用，要繼續進行檢查，必要時進行西醫治療。

如果沒有可以複查的腫瘤標誌物來監測病情變化呢？那麼，就看看有沒有可做的一般實驗室檢查（例如：血常規、肝腎功能等）。如果服中藥之前，白細胞、血紅蛋白或血小板偏低，服用之後，逐漸回升，說明中藥治療是有效的。轉氨酶、膽紅素等不正常，服用一段中藥後，各項指標都逐漸恢復正常，那麼可以基本判定中藥治療是有效的。

出現臨床化驗指標的好轉在臨床上是經常可以見到的。有一定經驗的中醫師或中西醫結合醫師只要辨證準確一般可以做到這一點。

但是中藥有些療效也是不好判斷的，需要患者自己去體會：如果服用中藥之前，存在食慾下降、乏力、心慌等癥狀，服用一段時間後，各種癥狀都在減輕或消失同時沒有出現腫瘤的複發和進展，那麼可以大致判定，這段時間的中藥是對患者有益的，應該繼續服用。

其實，上述5個層面上的效果在很多情況下是一致的。如果各個方面的癥狀都在減輕，實驗室化驗指標也會好轉，有時腫瘤的影像學檢查甚至也會好轉。臨床上更常見的是服用中藥後，各方面的癥狀在好轉，但腫瘤影像學檢查未好轉，這時應該及時開始西醫的抗腫瘤治療：手術、放療、化療、內分泌治療等。再一次強調，腫瘤的中醫治療應該在中西醫結合的基礎上開展。

相反的，如果服用一段中藥後，化驗指標沒有好轉、各種癥狀沒有減輕、腫瘤進展很快或手術後短時間內出現了複發，那麼基本可以判定這段中藥治療的效果不好。

目前，中醫藥治療能夠讓腫瘤縮小的病例極少，因此中醫藥治療是否對患者有益的另一個重要的判斷方法是看患者的精神、體力是否在好轉；一些癥狀是否在減輕如食慾差、腹脹、便秘、睡眠不好等。可能有人會問，每天花錢買中藥、熬中藥、又那麼難吃，就為了減輕一些癥狀那太不值得了，改善癥狀可以用西藥啊，療效又快。其實吃中藥的目的不是為了減輕這些癥狀，是為了調整臟腑之間的功能上的失調，提高機體的免疫力，也就是機體整體的抗腫瘤能力。

人體自身的抗腫瘤能力是不容忽視的，調節、調動人體自身的抗腫瘤能力是腫瘤患者服用中藥湯藥的最主要的目的。但是沒有很好的檢查能夠判斷服用的湯藥是否起到了這樣的作用，只好通過一些癥狀的改善來判斷服用的中藥是否適合患者的病情，是否幫助患者提高了抗腫瘤能力。

總之，評價中醫藥治療腫瘤的效果也是像某廣告里的一句話：看什麼，看療效。如果服用中藥一段時間後，未看到任何好轉的方面，那就應該考慮是不是需要調方或換一位大夫診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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