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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零容忍」

零容忍,就是零度容忍,就是對任何程度的違犯律定都不容忍。單就反腐敗而言,「零容忍」意味著:隊伍,不能有一個貪腐的;個人,不能妄拿一分錢財(物),也就是對額外進項大於零堅決說不——只「容忍零」。

《淮南子·泰族訓》中記孔子語:「小利破義,小義破道。」宋朝詞人、秦檜同事呂本中在其《官箴》中有言:「一點貪污,便為大惡。」清朝比較有名的清官、福建巡撫陳瑸有言:「官吏妄取一錢,即與百千萬金無異。」(《清史稿·陳瑸傳》)陳瑸同時代清官張伯行更有言:「一絲一粒,我之名節;一厘一毫,民之脂膏。寬一分,民受賜不止一分;取一文,我為人不值一文。誰雲交際之常,廉恥實傷;儻非不義之財,此物何來?」(劉聲木《萇楚齋隨筆·張伯行論財帛》,姑且全錄)海寧縣譙樓有張津題聯,語或出此:「寬一分則民多受一分賜;取一文則官不值一文錢。」(阮葵生《茶餘客話·海寧譙樓聯》)這些可為「零容忍」的註解。「差若毫蹜(音速,縮),繆以千里」(《禮記·經解》引《易》曰)——「君子慎始」啊!

為什麼要「零容忍」?

小時候常聽老輩人評價某個孩子說:「從小看大,三歲至(看)老。」(多用來貶評)《鹽鐵論·周秦》中有語:「慈母有敗子,小不忍也。」人如此,事兒亦如此。

為什麼要「零容忍」?就是因為事情特別是壞事如果不能被及時有效地扼殺在「搖籃」,它就會由小變大、愈演愈烈、星火燎原、廣泛蔓延,或惡性循環,最終「船到江心補漏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因為有萬一就可能有萬二、萬三……收拾不住,「忽於微而至大」(劉基《郁離子·亂幾》)。體現在一個人身上,就是其會越來越壞——隨著年齡的增長,其破壞力也會越來越大;如果其成為不良參照,那麼會有更多的人、即使是相對好的人也會比對之學壞——壞事做得越來越多越大的同時,壞的群體會逐漸形成並且也會越來越多越大。所謂「蟻穴潰堤」,情形類似。「零容忍」就是要防微杜漸。

劉備臨終曾遺言兒子、後主劉禪:「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應該也是出於對這種漸變可能的擔憂。對兒子劉禪,劉備當然是「從小看大」的,只是不能很理智、很冷靜、很現實地作「三歲至老」的分析而已——天下反正好歹是交給你了。如果劉備確曾託孤諸葛亮「若嗣子(劉禪)可輔,則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三國志·諸葛亮傳》),那說明其對兒子實是信心不足的,儘管其言可能是假惺惺的——諸葛亮自也不會當真。

如果第一個鈕扣扣錯了,第二個、第三個……跟著也會扣錯,此可名之為「扣扣理論」。美國人有一個「破窗理論」:一窗破而不修,漸漸地就可能導致整棟樓的窗破,進而可能導致整棟樓塌圮。這一「理論」更深刻、精闢而成型,公認是「零容忍」的理論依據。顏之推《顏氏家訓·兄弟》中早有言:「譬猶居室,一穴則塞之,一隙則塗之,則無頹毀之慮。」《鹽鐵論·申韓》中亦有「御史」言:「衣缺不補,則日以甚;防漏不塞,則日益滋。大河之始決於瓠子也,涓涓爾;及其卒,泛濫為中國害……」有兩個例子或可進而說明之。一個是陳佩斯小品《胡椒面》所表演的:見(誤以為)別人拿走飯店的調味瓶而沒人管,自己就揣走飯店的碗。一個是哄搶貨物:貨車肇事,貨物散落一地,有一人開頭拾拿,大多數人便會一哄而上甚至十百相傳,「攔不住」地哄搶……(這種事情時常見諸媒體)。這其中狹隘的一面就是人的從眾心理——當然也可以向良好的方向發展。

誰會「零容忍」?

對於一個具體的人(貪腐者)來講,「零容忍」之涉及三方:官方,包括其所在、所屬組織、單位、機構及各種相關的公共機構;其他人,包括群體、親朋;自己。「零容忍」只是一個理論、理想狀態,實際上三方都很難完全做到,都不會認認真真地、煞有介事地徹底「零容忍」。——「難得糊塗」一直是很有市場的。

首先,官方不會。官方培養、使用、監督人,更保護人。官方更大度,對於有苗頭的、反映不好的、反響較大的,一般會負責任地「誡勉」談談;就算抓了現行,一般也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懲前毖後,治病求人」,或「下不為例,網開一面」,這些都是官方用心良苦的一貫做法。官方一般不會一棍子打死,更不會落井下石(個別當權者的公報私仇另當別論)——而你一旦「犯事兒了」、「進去了」,那你就是「弱者」了,往往會博得寬容、同情甚至理解,於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可能的。「寬猛相濟」——很有效的古訓——是我們切實的考量。絕對「官方」之《刑法》中之「貪污賄賂罪」也是有最低「量刑」起點的。

其次,其他人不會。人們通常不會那麼天真,也不會那麼較真,即便是對於一些簠簋不飾、有「不幹凈」嫌疑的人,大家通常也就是「事不關己」地竊議一番而已。雖然一方面我們會「從小看大」、會「於細微處見精神」地肯定或否定一個人,但另一方面我們又都不會「以一眚掩大德」,更不會吹毛求疵、以偏概全,我們都會理性地認為瑕不掩瑜,況且「水至清則無魚」,這是歷史經驗。清而不刻是為官為吏乃至為人的度(肚)量,更是能力的一種體現。另外,一般情況下人都不會對自己那麼苛求,於是將心比心地也就不會那麼苛求別人——如果不能「零容忍」自己那也就不好「零容忍」別人;極端情況則是「笑貧不笑貪」,如此則根本就談不上「零容忍」了。劉基在《郁離子·蜀賈》中托郁離子之口講了一個故事:「昔楚鄙(邊遠地區)三縣之尹三:其一廉而不獲於上官,其去也,無以僦(音舊,租賃)舟,人皆笑以為痴;其一擇可而取之,人不尤其取,而稱其能賢;其一無所不取,以交於上官,子吏卒(待屬下如兒子)而賓富民(待富紳如賓客),則不待三年,舉而任諸綱紀之司,雖百姓亦稱其善。不亦怪哉!」此類「笑貧不笑貪」以及試圖「以毒攻毒」的例子歷來不鮮見。這種實況是對清廉的極大諷刺——清廉有時就是會處於如此現實而殘酷的尷尬境地的。

最後,看看自己會不會。這有兩種情況:一般情況是更不會,一般人都不會那麼跟自己過不去;另一種極端情況是絕對會——三方只此一方存在「會」的可能。真正能做到「零容忍」的就是自己——那些「極端」的、有「潔癖」的、定力強大的人會有基於良心的高度的甚至「置生死與度外」的自律,這鳳毛麟角。後漢揚州刺史巴祗,接待私客不燃官燭,暗中對坐而聊而飲(三國吳人謝承《後漢書》卷五)。無獨有偶,宋博平(州)郡守李某,「其人極廉介」,看家書即令滅官燭而燃私燭,閱畢復燃官燭。公私如此分明,夠「極」的,確實有點兒「矯枉太過」(宋人周紫芝《竹坡詩話》)。無論漢三國,還是宋今,燭應該都不是什麼稀罕物。這樣的有點兒矯情的「零容忍」,只有自己能做到。

「零容忍」自己

這值得單獨、展開說說,因為這最有現實警示意義。《尚書·旅獒》:「不矜細行,終累大德;為山九仞,功虧一簣。」自我零容忍首先即是一種德行。看幾個清代「零容忍」自己的故事。

福建將樂縣知縣李皭(音叫,順治年間人)「零容忍」自己及家人、身邊人竟至於府桂民橘。到任將樂,李知縣便與家人約法三章:「在官,俸金外皆贓也,不可以絲毫累我。」(徐珂《清稗類鈔·李皭以俸金外為贓》)然後又指指官廨旁兩棵鮮花盛開的桂樹說:「此亦官物也,擅折者必治之。」一次「走基層」,隨從僕人見道旁橘樹碩果累累,便摘了一顆,被李皭看到:「豈可壞法自汝始!」不由分說立即下馬予以杖責,並令賠償;三年知縣,「上官有索饋者,無以應,遂去官歸」。不僅嚴於律己,同時嚴於律人;不僅「零容忍」於下,同時「零容忍」於上。就這樣,李皭離開了群山環抱的將樂縣。「俸金外皆贓」,很強的「零容忍」意識啊!

陳康祺《郎潛紀聞初筆·趙閬仙督學風節》中記:「萊陽趙侖閬仙,康熙二十一年督學江南,力矯時風,清廉自矢,過江擊楫曰:『某若一毫自私,不能生渡江北矣。』於是干謁不行,孤寒吐氣,簠簋之風為之一變。」發惡誓以表白自己,似乎是幼稚而不成熟的,更主要的是要觀其行。趙侖是說到做到了,更多的人可能是言行不一的。一吏賭咒自己如再接人錢財手生惡瘡,當又來送者,便貪心復萌,謂人曰「且放在我靴筒里」(馮夢龍《廣笑府》)——反正腿腳也不在咒誓之列。一官上任便向神發誓「左手要錢就爛左手,右手要錢就爛右手」,送多難卻,遂令下人出盤盒接收(石成金《笑得好》)——要爛就爛盤盒吧。誓沒毀,錢沒耽誤收,「聰明」官吏自有辦法。「說一套,做一套」「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台上一套,台下一套」是古今貪官污吏的常態。

《郎潛紀聞二筆·兩淮鹽員之廉節》中記:「道光中葉,陶文毅整理淮綱,選江寧守平羅俞君德淵為運使。君初到揚,運庫若洗,次年,遂有三百萬之儲。稍後,則高陽李廉訪龠(音月)通,亦能一塵不染,諸務肅然;去任時,鹺(音痤,鹽)商例有重贐(音晉,別贈財物),廉訪力卻之。陳臬兩浙,卒後靈櫬(音趁,棺材)過邗,商家仍申前請,其妻子仍力卻之,謂遺令然也。嗚呼!脂膏之地,為守難廉,綜核之才,公私易昧,若二君者,可以風矣。」社會在發展,「脂膏」越來越多,「脂膏之地」越來越多,在「脂膏之地」為官的人更越來越多。遺憾的是總有一些之地之官不厭其煩地前「腐」後繼,而其當初很可能是當著眾人面紅口白牙信誓旦旦過的。相形見絀啊!

王伯勉(字東皋)「少貧,借榻枯寺,忍飢讀書,順治初通籍,謁選,授行人,充山東詔使,卻例饋,不幹有司一語;遷吏部郎,掌選事,清介日有名,嘗語人曰:『岳忠武,吾縣人也,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怕死,吾生平誦此二語,惟求無媿。』同年范印心自平陽入覲,知其貧也,懷金將貽之,謁其廬,語久之,卒不敢出而退。一羊裘十年,毛盡脫,同官醵金制裘一、帽一遺之,東皋曰:『伯勉生平未嘗受人一錢,何敢煩公等。』……既改御史……丁憂,服除遽卒,朝野惜之……」(《郎潛紀聞三筆·王東皋操行之清矯》)。人多適時「燒包」,如王東皋者能將「貧」進行到底的何其少也!

推衍論之,源於血緣關係的「零容忍」通常也是有效的。沈啟震調任山東運河道時,其母戒之曰:「毋慮不足而多取一錢,毋恃有餘而多用一錢。」(陸以湉《冷廬雜識·沈觀察》)沈遂以「慎一齋」名其宅居,時刻為念,並成《慎一齋詩集》。有耿華平之母徐氏以詩寄在外為官的兒子,且報家事且勉勵:「家內平安報汝知,田園歲入有餘資。絲毫不用南中物,好做清官答聖時。」(梁紹壬《兩般秋雨盦隨筆·家教》)二母賢如「封鮓及書」之陶侃母。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有母子情,也有兄弟意。《郎潛紀聞初筆·濰縣令之清操》中記:「河南侯戶部抒愫,順治壬辰進士,令濰縣時,清操絕人。大賈郭某,陷於訟,薦紳為之請者以十數,侯閉閣不與通;同年某方守萊州,移書懲責,侯佯為莫解,復曰:『濫竽作吏,曠職懷慚,苟有可以報朝廷、愛百姓者,教之敢不惟命。』守意沮。方抒愫出宰,其兄抒惲語之曰:『吾家世清白,若以一錢歸,吾不復弟視若矣。』故愫以清節特聞,兄之教也。」有劉球者,其事極若侯抒惲此般,事見《兩般秋雨盦隨筆·家教》:「劉球之弟玭,令莆田,寄球一夏布。球即日封還,貽書戒之曰:『守清白以光前人,他非所望於弟者。』」世事無獨有偶若此!這樣之「零容忍」的賢兄難遇啊!

古人古書記述讚譽清官常用「不名一錢」一詞,這可能是實際狀況,更可能是著述者的一種帶有宣傳性、期待性的高估,而「不名一錢」作為一種狀況正是對自己「零容忍」的反映和體現——「名一錢」便會「名多錢」。李時謙「為督糧道參議,操守孤介,不名一錢;未幾卒官,將軍、督撫、布按以下往吊,蓬蒿滿庭,至無含歛(斂,殮)之具,皆為揮涕,醵(音聚,湊錢)金買棺,代為含歛,而歸其喪於江淮」(王士禛《分甘余話·李時謙為官廉正》)。湯右曾「居官三載,不名一錢,此近日廉吏之尤著者,不可沒也」(《分甘余話·湯右曾》)。

類「不名一錢」而有「一介不取」。「康熙時,蕭永藻為廣東巡撫,在官日一介不取;其紀綱之仆張二,潔如其主,以賂進者,亦正色峻拒之。」(《清稗類鈔·蕭永藻仆潔如其主》)此乃另一種上行下效、另一種管好身邊人。「戊戌六君子」之一之劉光第,「生平一介不與、一介不取,古之狷者也。京官每以外省炭敬(陋規,冬季取暖期所送之禮)為挹注(取彼補此),劉獨不然,有饋之者,必受呵叱」(《清稗類鈔·劉光第卻炭敬》)。進士出身的劉光第時為刑部候補主事。

清則刻,清官往往不止對己「零容忍」,對人亦如此,「眼裡不揉沙子」,己所不欲而施於人。

事前「零容忍」

事後「零容忍」是治標,事前「零容忍」是治本,這更重要。事前「零容忍」就是「把醜話說在前頭」,立足點是預防——防犯(范)於未然。事前「零容忍」可從兩方面著手,一是明晰禁諱之條條框框,二是營造輿論氛圍。

明晰禁諱之條條框框要從三方面著手,即什麼人、什麼行為(受賄的途徑、渠道、方式)、多大額度;原則上應力求全覆蓋,不留死角、不留縫隙(額度方面很難做到這兩個「不留」),甚至可以先不考慮可操作性與否。

《尚書·周書·呂刑》中記:「墨罰之屬千,劓(音意,割鼻)罰之屬千,剕(音費,即臏,砍掉腳)罰之屬五百,宮罰之屬三百,大辟之罰其屬二百,五刑之屬三千。」《周禮·秋官·司刑》:「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宮罪五百,刖罪五百,殺罪五百。」此可見上古之「條條框框」已然如此之細。

《大清律例》中規定的刑罰也有五種,即笞、杖、徒、流、死(各有細分)。《大清律例·刑律·受贓》「官吏受財」款「枉法贓」條律定:「一兩以下杖七十;一兩至五兩杖八十;……八十兩絞。」「不枉法贓」條律定:「一兩以下杖六十;……一百二十兩以上絞。」且不說具體執行時能落實到什麼程度,但底線為「一兩」還是比較體現「零容忍」精神的。如今我們固然不能以1元為起點,當然也不能以一兩(銀子)能合今天多少錢為起點。

營造輿論氛圍就是通過宣傳教育營造「零容忍」的氛圍,強化「零容忍」的否定性本質。通過正反面宣傳,喚起人的特別是當權者的自覺、自律、自製、自控、自勵、自警、自責意識。主張、倡導「零容忍」,其意義不僅在於表明態度和決心,更在於震懾已然、警誡未然,以求在非正面戰場力所能及地發揮其作用並收到成效。

「零容忍」的尷尬或困境

審判一個貪官,主要要基於兩方面考量:一是貪賄數額,二是貪賄方式(包括「情節」)。就「額度」上考慮,不可能任何額度的違犯都有對應的、明確的處罰方式、辦法,當然更不可能從零開始論罪;就「行為」上考慮,條規的周遍、細化、繁複,行為約束上不留死角,那是另一種「零容忍」,其問題是執行難、落實難。

刑期可以細化,處罰起點可以控制到1元、10元,但這可行嗎?香港廉政公署倡導、施行「零容忍」精神,受賄自不用說,即便是行賄也要「小題大做」地認真對待。據說,香港廉署處理過的涉案金額最少的案子其當事人行受賄金額才10港元。照此「大動干戈」地處理,一方面行政、司法資源會難以為繼,一方面恐怕監獄就人滿為患、「一床難求」了。過於細化近於兒戲,且浪費而不切任何時代之實際。「零容忍」之難不僅難在思想意識上,也難在具體操作上。

「零容忍」有兩個明顯的具有否定性的對立面:一是刑罰上的緩刑,二是實際處理上的法不責眾。這兩方面讓「零容忍」很難堪。有檢察專家曾不無擔憂地說:「對職務犯罪處刑時片面從寬,盲目實行輕刑化、緩刑化,這種照顧性的司法結果,會消解對腐敗的打擊力度,給社會造成不公平的印象,給公眾以誤導,不利於反腐敗鬥爭取得成效。」

法不責眾,這或許是一種切實的運作。法不責眾實際上是法難責眾,體現官方的無奈和妥協,這方面的例子古今不少。法不責眾之「眾」有兩方面:一是人眾,一旦具體案件涉及人太多,便要區別對待「老虎」和「老鼠」;二是財眾,一旦貪腐個案涉案金額(財物)太多太大,不只挑戰了視聽,也會挑戰司法。

「零容忍」的把握

《孔叢子·居衛》中記孔子之孫孔伋(子思)薦舉苟變事。孔伋薦言於衛昭公說:「(苟變)其材可將五百乘,君任軍旅,率得此人,則無敵於天下矣。」衛昭公也知苟變之材,但有一小事兒讓衛昭公一直耿耿於懷:「吾知其材可將,然(苟)變也嘗為吏,賦於民,而食人二雞子,以故弗用也。」這衛昭公夠不「苟變」的了。「以二卵焉棄干城之將」這樣的因小失大划不來啊!孔伋曉之以理,最終說通了堅持「零容忍」的衛昭公。收稅時吃拿了人家兩個雞蛋,這點事兒差點兒毀了苟變。不知苟變後來有沒有讓衛昭公及孔伋失望。這件事說明,一味「零容忍」也是有問題的,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對待,特別是正當用人之時。

霸如齊桓公,其行事則與衛昭公大相徑庭。將任用寧戚,群臣爭讒之於齊桓公:「寧戚,衛人也,去齊不遠,君可使人問之,問之而固賢,用未晚也。」齊桓公說:「不然。問之,患其有小惡;以其小惡,忘其大美,此世所以失天下之士也。」(李贄《初潭集·聖君》)「霸道」若此!齊桓公亦「患其有小惡」(「零容忍」實乃人性),與其患,不如不知,免得「咯應」。這是真正的「棄」瑕以用,應予點贊。

求全責備是不明智的,也是不現實的。不過,君上或他人可以不「零容忍」,自己卻不可以不「零容忍」。

簡介:本名張新春,遼寧新民人,1963年11月生人,市作協會員,編輯職稱,喜愛文史,些有文章見媒獲獎出版,現為國企管理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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