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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談論神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文/譚笑


若牛馬有神,則其神亦為牛馬;


若牛馬有神,則其神以己形象造牛馬。

與有宗教信仰者交談,不可妄論其神。


朝陽地區盛產仁波切,自然以山寨的居多,然而信奉者仍舊數以十萬計。為什麼那麼多人不去信基督教、佛教而偏偏信奉這些人造的仁波切呢?剛剛上映的印度宗教批判電影《PK》,已經看穿了一切:正是出自內心的恐懼,才給了諸多假神生存的土壤。


PK在印地語中是Peekay的縮寫,意為「喝醉的」,這就可以解釋為何影片中的男主被人誤認為是醉鬼了,而以此作為電影名,其中的反諷不言自明。同時,PK又有「對抗」「挑戰」的意思,所以劇情展開後在影片最後自然而然地安排一場關於假神的論爭。


男主之所以被誤認為是醉鬼,是因為他混淆了不同宗教儀式、風俗習慣、信仰之間的差異。印度是一個擁有多神信仰的國家,對於生活期間的民眾而言,信奉各自的宗教,深信自己信奉的神能為自己帶來寬慰,因此只需要向自己的神禱告就可以了。可對於一個來自異鄉、來自星星的男主而言,深知宇宙的浩渺無邊,相信世間只有唯一的神造物主。

男主起初並未意識到造物主與多神之間的不同,他以為條條大道通羅馬,以為所有的神都指向那唯一的造物主,所以他會帶著廟裡的貢獻品去教堂、帶著基督教的葡萄酒去清真寺、「侵犯」穿縞衣的新寡婦女、誤報新婚女子的丈夫已死等等,顯而易見在戲劇性的衝突中帶出了喜劇效果。然而這種戲劇性非常淺顯簡單,任何一個從異鄉來的陌生人,都可以造成這種喜劇效果(如《人在囧途》中的牛耿、《泰囧》中的王寶就是如此,大概這是請王寶強來為男主配音的原因之一吧)。


但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眼光進行批判,很多時候無疑是無力的。影片的深刻之處在於,讓男主融入到多神的現實中,去沐浴、去浸洗、去獻膏、去滾地、去纏繩等等,讓他去經歷種種宗教的膜拜儀式,當一切都做了而自己的所祈所求都仍未實現時,男主去這種敬神就產生了懷疑與質疑。在專門製作神像的地方,他道出了自己的迷惘:


……我為你搖鈴,我向你大聲祈禱,我讀了Gita經、古蘭經、聖經,你不同的經義向人講述不同的道理:一個說在星期一祭祀,一個則說在星期二祭祀;一個說在日出前祈禱,一個則說在日落後祈禱;一個說要崇拜牛,一個則說將牛作為祭品;一個說在寺廟不能穿鞋,一個則說進教堂必須穿靴子。到底誰是對,誰是錯?……


影片在這裡體現出了其深刻性所在:在印度的多神信仰中,男主無疑是一個多餘人、一個局外人、一個邊緣人,這並非是說他不願融入這多神的世界,而是在潛心融入之後發現一切都是無用的,由此保持了一種懷疑與質疑的態度。當然,如果他所祈所求像最開始的事物那樣,因一個巧合獲得了,想必也不會有他的質疑了。當然,影片不會這麼安排,這麼安排也並不實際;實際情況是,男主是太多向神祈求而不得的人的縮影與載體,影片將所有矛盾都集中在男主身上,並賦予其懷疑、質疑與批判的力量,這就必單純的無法融入現實的多餘人、局外人、邊緣人更能觸動觀眾。


在質疑的基礎上,男主開始批判並反擊。他的反擊非常巧妙,先是撥錯號碼理論,認為信徒通過那些「使者」給神的電話都撥錯了號碼,因而所求往往不應;其次,他指出許多宗教之間並無本質上的差異,而只是表現形式上的不同;最後,他指出有兩種神,一種是造物主,是唯一的神,另一種是人造的神,魚龍混雜,而影片中的反面人物正是其中之一個。可以說,男主從無法融入的自我懷疑,到融入之後對神的質疑,再到最後的反擊,影片的每一步都安排的巧妙,因而也有力、深刻,顯示出了一種力量,使人對信仰神有更為清醒的認識。

當然,出於對既有宗教的尊重,影片在批判神的時候,並不像《OMG》(額滴神啊)這部影片那樣尖銳,而只是針對一個作為虛構形象的神棍的謊言,這無疑和緩了影片針對性。作為一種自我保護措施,在不喪失其深刻的前提下,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最後再談談影片的中文譯名,起初是「外星醉漢PK地球神」,直接將PK的兩層含義用在片名譯名中,「外星」二字也突出了主人公的異鄉人身份。但我以為仍遜於「我的個神啊」更為神來之譯。「我的個神啊」當出自陝西話「額滴神啊」,但限於此前已經有一部印度電影OMG被譯成了「額滴神啊」,只好變一種譯法。「我的個神啊」有微弱的祈求在裡面,再多的是籲求,更多的則是驚訝或一種輕微的無奈。這就是PK在看守所里對Jiaggu解釋「真的」一詞多種含義時的真實寫照。其實,譯名還可以是「當我們談論神的時候,我們在談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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