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小說：龜語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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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可聞桃杏香，文學碩士，文案人，在文字的路上一路狂奔，努力踐行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相信人生的精彩在於冒險。與你分享有用、有啟發的文字，與你共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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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世宇蘇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黑暗的洞穴里。

他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看看周圍，發現了遠處的老郭和徐太太，他們躺在地上沒動。世宇活動了下手腳，看看自己有沒有受傷。還好，除了覺得屁股有點疼，似乎沒有什麼大礙，手和腳都能活動。他試試拔打手機，但果然沒有信號，只好作罷。

他慢慢爬到徐太太那，摸摸她的鼻息，感覺比之前要微弱了，應該是這一跌傷勢更重了，得趕緊把她送出去搶救。

世宇再爬到老郭處，搖一搖，叫道「老郭、老郭」。老郭開始有了點動靜，也逐漸蘇醒過來。等適應了光線後，他看到了世宇，再看向旁邊，尋找老婆的身影。世宇趕緊說「徐太太沒事，但是得趕緊送她出去，否則怕來不及了！你有沒有傷著哪？」

老郭努力坐起來，然後檢查了下自己，再站起來走了兩步，就是左腳歪了一下有點腐，但是還能堅持。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出去呢？上面的洞離得這麼高，是很難爬上去的了。世宇覺得這裡既是一個洞，應該就有出口，不如去找到出口。

兩人一起架起徐太太，往洞內走去。這個洞很奇怪，跟之前他們見到的墓穴很不同。這個洞裡面有很多個格子房間，他們穿過了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最後又回到了原來的房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在原地打轉？難道這裡就沒有出口了嗎？

世宇讓老郭守著徐太太在原地等候，他自己再去走一遍，結果又是回到了原處。老郭開始害怕起來，難道就要從此困在這裡了嗎？

世宇讓自己保持冷靜，仔細地去觀察這些房間的牆壁，以他對墓穴的了解，他不相信這裡會沒有出口，應該是藏在哪個暗道之處。

這回，他想了個辦法，他左手拿著打手機電筒光照著，用右手扶著岩壁摸著走，一直沿著岩壁往前，邊走邊數。因為火光的照耀，他這次才發現岩壁上竟然還有一些畫。他一路走一路看這些畫，畫里有水池，有烏龜，有男孩，還有烏龜和男孩在一座山上，男孩在一個木樁前好像是練習飛刀，他腳下還有一隻烏龜。這些畫好像是在講述什麼故事。

當他走回到原處時，數了數，總共有十二個房間，而且大小並不一樣，但都是對稱的。而這十二個房間環繞的中間，就是他們掉下來的位置。這個設計非常奇怪，世宇覺得有點像什麼東西，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就總覺得在哪見過。

老郭坐在徐太太身邊，問世宇：「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世宇搖搖頭，靠著岩壁坐下來，從隨身挎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個指南針，又拿出記事本和筆，然後墊在膝蓋上畫了起來。

他把剛才經過的格子房間畫成一張平面圖，中間再畫個中心原點。畫好這樣左右橫豎一看看，他覺得這張圖似乎在哪本書上看過，到底是在哪裡看到過呢？十二個不規則形塊分成對應的左右兩邊各六塊，每邊從上到下各一塊，這樣倒有些像烏龜的殼紋嘛，世宇想到了剛才在畫像上看到的烏龜。

等會，他突然想起來了，他曾經在一本介紹傳統靈獸的書上看到過這張圖，而且書上還說烏龜的背紋和腹紋分別代表了十天乾和十二地支，那麼這裡的十二個格是不是就是十二地支呢？他試著往每個空格里右左右左地填上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再在子丑的頭部位置畫上一個龜腦袋，那麼戌亥就是尾部。而尾部是排泄的地方，會不會就是出口呢？世宇突然想到這一點，不禁「啊」地叫出了聲！

老郭聽到，便問：「怎麼了？」

「我想到了！」李世宇站起身，過來坐在老郭身邊，給他看那張紙，「你看，這像不像龜的紋路？我們現在應該是在這個位置，」他用指著填著「辰」的那個塊狀，然後再指著「戌亥」的地方，說：「出口應該是在龜屁股那裡。」

他記得那本書上的圖中，龜尾就是北方。他再從包里拿出指南針確定南北。好在，他平時都有帶這些工具在身上，今天真用著了。根據指南針的北方方向，就是從現在的「辰」的房間再往北走，就是龜尾的「戌亥」位置了。

老郭看看圖形，再看看世宇，「行啊你！不管對不對，總得試試，那咱們走吧！」說著就站起身。

老郭腳有點腐，世宇就把徐太太抱起來，讓老郭點著打火機，大家一起跟著指南針的方向走。

他們經過了「午」、「申」兩個房間，就到了「戌」。在「戌」和「亥」房間的交界處，有一個不起眼的洞，中間塞滿了石塊，難道這就是門嗎？

世宇把徐太太放下來，和老郭一起陡手搬那些石塊。很快，就有微弱的光線射了進來。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更加加快扒那些石頭。

不一會，那些石頭就扒光了，洞口露了出來，一個人應該勉強能夠鑽得出去。世宇趕緊回頭去搬徐太太，就在這時，他的頭突然被硬物一擊，痛得他眼冒金星。

六

他捂著頭回過頭，正看見老郭在背後舉著石頭的樣子，表情是又凶又驚又怕。

世宇回過身來和老郭搏鬥起來，兩人在地上滾來滾去。可是世宇畢竟受了傷，流了很多血，有點體力不支了。老郭把他按在地下，掐住他脖子，世宇拚命掙扎，眼看著呼吸越來越困難，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老郭慘叫一聲，從世宇身上翻滾了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世宇坐起身來，看到一個龐然大物正在慢慢向自己靠近，樣子竟然像一隻烏龜。

世宇緊張得一點一點地向後退，烏龜正在步步緊逼過來，世宇一直退到牆根，再也無處可退了。眼看著烏龜離自己越來越近，烏龜的兩對烏黑髮亮的眼睛他都看得越來越清楚了。當它走到自己的眼前，它伸出了一隻手掌，正要狠命地扇過來。世宇嚇得緊閉了雙眼，看來剛才老郭就是這麼給它拍倒的。可是怎麼回事，感覺好像等了很久也沒有動靜。

世宇忍不住睜開一隻眼，卻見烏龜舉著手掌的樣子像是定格了，就這麼面對著自己。世宇睜開另一隻眼睛，就這麼和大烏龜的面對面，四目相對，一切好像靜止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寂靜，「阿獃？」從烏龜的口中竟然出現了聽上去好像阿獃這樣的辭彙。

有沒有搞錯？世宇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可是這時，烏龜又說了一聲「阿獃？」

世宇驚訝得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聽到烏龜又說了一句：「你是阿獃嗎？」

世宇驚得差點魂都丟了，烏龜怎麼會說話？但是本能的反應卻衝口答出：「不，我不是。」

「你是誰？」烏龜問。

「我，我，我是李世宇。」世宇緊張地看著烏龜。

「你真的不是阿獃？」

「不是，我是李世宇。」

「……好像，長得真像。」烏龜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世宇抓住這個時機，「能不要殺我嗎？我們是不小心落入到這裡的，不是成心打擾你的。」

這句話好像提醒了烏龜回到現實，烏龜說道：「可是，你不是阿獃，為什麼能聽懂我說話？」

「不，不知道。」世宇有點懵，明明是它在說人話，為什麼說自己能聽懂它說話，但是他不敢惹怒烏龜。

「他為什麼要殺你？」烏龜看了看躺在一邊的老郭問世宇。

「不知道。」說實在的，世宇也搞不清楚，但他心裡隱隱地覺得徐太太滾落山崖這事有蹊蹺。

「那個女人是誰？」烏龜又望向徐太太。

「她是他的太太。」世宇答道。

「所有闖進我的領地的人，都不能活著出去。」烏龜看著世宇說，又接著說：「他們必須死。你嘛……」

「請你放了我們，我保證，出去絕不會說出這裡的。他們現在都昏迷了，也不會知道。」

「那個女的看上去傷得很重，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活得了。這個男的顯然有害人之心，這種人還救他幹什麼！至於你，既然你能說龜語，那你就是我在等的人。」

什麼？龜語？世宇一下驚呆了，難道不是烏龜在說人話，而是自己在說龜話嗎？自己怎麼會？「我不明白……我並不會……」世宇很困惑。

「這世上還有很多的奧妙，你們人類並不能解釋一切的神奇。有些天賦是天生的，只是你還不知道而已。」

「那麼，你想讓我怎樣？」世宇問。

「我已經在這裡等待了一千多年，我一直相信我還會和他再次相遇，只是，我的時日也已經不多了，活了這麼久，我也累了。今天，你終於出現了，你長得和他一樣，我相信，你就是他安排來到這裡的。」烏龜說。

「他是誰？」

烏龜回頭望向那些壁畫，世宇順著它的目光望去，看到壁畫上的少年和龜，問道：「那個就是你和他嗎？」

烏龜嘆了口氣，「是的，那個就是阿獃，他是我的徒弟，也像我的孩子。」

看到烏龜傷感的神情，世宇便問：「他後來怎樣了？」

「死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他。」烏龜答道。

世宇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它。正在這時，旁邊有了動靜，老郭蘇醒了過來。烏龜伸出手掌，準備動手，世宇制止道：「別！」

「為什麼？他要殺你你為什麼還要留著他？」烏龜奇怪地問道。

世宇說：「他是壞人不假，他不光殺我，他老婆應該也是他推下的山崖，但是應該由法律來懲罰他，而不是我們。」

烏龜奇怪地看著他，好一會才說：「隨你吧，我不知道現在外面是什麼世道，也許你是對的，那就交給你處置吧。」

「謝謝！」世宇真誠地說道。

世宇靠近老郭，問他：「你為什麼要殺我？」老郭沒回答。

「是你推的她下山崖的嗎？是嗎？」世宇繼續問。老郭扭過頭不回答。

「那麼說就是你嘍？為什麼？感情不合離婚就好啦，為什麼要殺人？」

「可是我離不了。我不想再和她過下去了。」老郭說道。

「連我你都要殺，可見你是有多歹毒。你要為你的罪行負出代價。」

「你想怎樣？」老郭問。

「怎樣？把你交給警察！」說完，揮拳一擊，再度將老郭打暈。這種傢伙不把他打暈，等會出去他還得襲擊自己。

「你會放我們走嗎？」世宇回頭問烏龜。

「阿獃說過他會再和我相見，所以我一直在等他。不管你信不信，我相信那就是你。他曾經交給我這個，現在，我要把它交回給你，請你好好保管。」說著，烏龜頭往殼裡一縮，再伸出來，口中含著一顆綠色的玉石。烏龜把頭伸向世宇的手，世宇伸出手掌，接住了烏龜從口中吐出來的玉石。

「這是什麼？」世宇問。

「阿獃的爺爺留給他的傳家之物，阿獃離開之前留給了我。」烏龜答道。

「但，為什麼要給我？你為什麼不繼續留著？」世宇很奇怪。

「因為，我要走了，我該走了，我要回到大海里去。」

世宇沉默了。

「好了，你該走了，把他們都帶走吧！」烏龜發話道。

世宇望著烏龜，然後轉頭先是拖起徐太太，將她推出洞口，再回來把老郭也推出洞口。站在洞外，他回頭看看洞里的烏龜，烏龜沒有再說任何話，就是這樣靜靜看著他。

就這樣，世宇離開了這個神秘的山洞。這時，他聽到樹林里一陣陣的人聲騷動，有人在呼喊他們的名字。原來是救援隊來找他們了。

一個月後。

世宇一個人再度回到這個山洞，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烏龜真的走了。

他很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可是後來在口袋裡確實多了一個綠色的玉石，難道真的有神龜存在？難道自己真的會通龜語？

他對著洞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烏龜說，「上次我忘了跟你說，我來就是想告訴你，謝謝你救了我。老郭已經被繩之以法，徐太太也獲救了，他們也離婚了。」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場經歷，像真的又像假的，但是很難忘，那個玉石，我會保管好的，我來代替阿獃把它傳下去，請放心。」

世宇後來不當導遊了，他了解到海龜是一種瀕危動物，便去了海龜自然保護區當自願者，利用自己的特殊才能，幫助保護和恢復海龜種群。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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